('回去之后,女人把花插在一个玻璃瓶里,花瓣白嫩花香浓郁,叶子翠绿,瓶身晶莹剔透。
真好看。
女人把瓶子递给她:“你把这个放你爸屋里。”他们两个分房睡已经很久了。
听到这句话,即使是在梦里,路苗也觉得心里一股怒气忽然腾起,整个人像是被火灼烧一样。
她听见过去的自己气冲冲说:“不放,我们摘回来的话凭什么放他屋里。他昨天说你的那些话你忘了?你还让我把花放他屋里。我不去。”
女人有些尴尬,勉强地解释道:“你爸那间屋太单调了,放点东西好看。”
“不好看又怎么了?他昨天刚骂过我,我不放。”
“那我自己放。”女人忽然生气起来,“再怎么样也是你爸,你怎么能这样!”
女孩也跟着生起气来,她把握在手里的瓶子猛地举高了,气冲冲地说:“这个给他还不如摔了。”
“你给我。”女人赶快伸手要把瓶子拿回去。
女孩不愿给她,她垫高了脚,使劲地把瓶子举高再举高一点,女人踮着脚尖,拉着她的胳膊拽她。
动作间,瓶口倾斜了,瓶子里的水流出来一些,浇在女孩的头上,冰凉冰凉的,她被冰得一愣。
女人因为拿不到瓶子,又着急又难过,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快流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地说:“你这个孩子,你这个孩子……”
虽然路苗明知这是梦,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但她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地在一瞬间汹涌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地竭力嘶吼,就好像她曾经做过的那样:“你不要再讨好他了,没用,只会让他越来越看不起你!”
她又喊“你去骂他你去打他啊!你让他知道你不好惹,你不是石头,你被踢会疼!”
她最后又喊:“你跟他离婚行不行,跟他在一起你不幸福,就算你不想离婚,你别管他了,你当他不存在,你去逛街去找朋友玩,当他死了!”
喊完这些之后,做梦的路苗和梦里的路苗似乎凝在了一起,她们在同一具身体里看着对面的沈静,而沈静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声地说:“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因为妈妈还爱他。”
路苗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慢慢地消退了。
她有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萦绕着她,从过去到未来,从现实到梦中。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让她知道人是无力的,什么都拦不住,什么都改变不了,那就是从这件事上。
她又从女孩的身体里解脱开来,悬浮在半空看着。
女孩的嘴角挤出一个苦笑,然后慢慢把手放下来,把瓶子递给她。
女人接过瓶子,高兴地放置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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