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宴故意做了一场围攻陇西郡的戏,却又让人提前除了熊锐元,不仅仅是为了转移庆帝视线,同样也是为着熊锐元手里可能会握着的与朝中官员勾结的账本。
陇西多矿山,这些年熊锐元中饱私囊,朝中必有人庇护,而想要欺上瞒下这么多年,其中所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又何止一两个。
她手中握着的这些账本,极有可能就是熊锐元这么多年与人勾结的证据。
换句话说,这些东西关系到不少朝中之人的脑袋。
苏锦沅万万没想到,谢云宴胆子会这么大,居然直接送回了京城,这可真够出其不意的。
她都能够想象,那些人知道熊锐元手中账本下落不明,疯狗似的咬着谢云宴不放,想要他手中的账本却遍寻不得的样子。
苏锦沅将东西仔细收起来之后,才对着杏儿说道:
“六公子命人送东西回来的事情不准对外提及,若有人问起,不管是府内还是府外的人,都只说六公子送了报平安的书信回来,别的一概没有,明白吗?”
杏儿怔了一下,连忙点头:“奴婢明白,奴婢不会多嘴。”
账本的事情,苏锦沅没告诉任何人,只抄录了一份下来之后,将两份都收起来小心存放在玉磬堂内隐秘之地,就连杏儿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将那一大碗的桃酪乳吃了干净。
……
第二天早朝时,庆帝让原河阳县令魏春华暂代陇西郡守之职的旨意,几乎惊呆了所有人。
谁都没有想到,让人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大打出手的肥缺,居然会落在了区区一个河阳县令身上。
“那魏春华是什么人?”
“陛下怎么会让一个小小县令接管陇西郡?”
“魏春华……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朝中所有人都在打听那魏春华到底是谁,怎么会让庆帝这般另眼相看,撇弃了那么多更好的人选直接破格擢升,有些人隐隐觉得魏春华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等他们打听了一圈,知道了魏春华是谁之后,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看向脸色铁青的徐阁老。
那魏春华,不就是当年曾与徐家结仇,后来又因舞弊一案被人换了案卷,本该是状元之才却被徐家打压,留在翰林院中郁郁不得志,最后不知怎么外调出京没了消息的那个贡生吗?
当年的事情闹的不小,哪怕时隔这么多年,朝中一些人也都还有印象。
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被徐家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最后灰溜溜“逃出”京城的人,如今居然闷不吭声的就闹出这么大一桩事来,直接截胡了陇西郡守的位置。
其他人也就算了,虽然可惜自己没得到好处,可至少也跟那魏春华没仇,反倒是徐阁老和徐家……
不少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徐家这算不算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会是他?!”
徐阁老知道魏春华是谁之后,对着周围那些或是同情或是笑谑的目光,满脸阴云,等强忍着怒气回到府中之后,就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我当初不是让你将他调的远远的?”
吏部侍郎龚连忠颤颤巍巍:“我,我已经将他调的够远了……”
那河阳县又穷又破,年年欠收不说,因靠近北狄时常会有兵灾,当时县令一职空缺时,谁都不愿意去出任。
他知道徐家厌恶魏春华,也知道这人得罪了阁老,就想着将人调的越远越好,可谁能想到这次地动的源头就在河阳县,更有谁能想到。
河阳县就在陇西郡下辖内,让魏春华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徐阁老冷眼看着龚连忠,直将他看的冷汗直流。
“父亲,此事也怪不得龚大人。”
徐家长子徐振柏说道,“当年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魏春华居然还能有这般造化,而且陛下也说的是让他暂代陇西郡守,咱们未必没有机会……”
徐阁老冷哼了一声:“别想了,陛下旨意上虽说是暂代,可只要接下来魏春华不出差错,这陇西郡守的位置就是板上钉钉,谁都夺不走。”
“那咱们……”
徐振柏目光微闪,隐隐露出些凶色。
没等他说话徐阁老就冷沉着声道:
“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你以为陛下为什么会越过我和朝中这些老臣,甚至就连薄膺那里都未曾询问就直接让礼部下旨。”
“他怕是已经疑心熊锐元之死与我们有关,你要是敢这个时候朝着魏春华动手,就等于是送上门的靶子。”
徐振柏皱眉:“那难不成就这么将陇西郡拱手让人?”
那可是他们最大的聚宝盆,就这么给了人哪能甘心。
更何况接手的人还是魏春华,哪怕随便换了其他人也好,他们还能想办法收服,可这个魏春华却是骨头硬的砸碎了都不肯低头的。
“而且父亲,熊锐元手里可还握着些东西,他死的不明不白,万一那些东西落到谢云宴手上,那咱们……”
徐阁老神色阴沉下来:“派人去雍州,想办法查清楚熊锐元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些东西,如果真在谢云宴手中,绝不能让他活着回京!”
“那魏春华……”
“先别动他。”
徐阁老深吸口气,“陛下旨意才刚下,他要是死了,就等于明晃晃的打陛下的脸,先派人看着,找机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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