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他们入京。”他道,“爷信佛,不杀僧。”
苏倾归来的时候,殿内站了好些个下人,皆是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主事婆子垂低着脑袋过来,咽了咽津沫,支支吾吾:“夫人,今个奴婢糊涂,让个新来的小奴婢去打扫了您的房间……哪料她粗手粗脚的,竟是,竟是不小心将烛火给打翻了去……”
未等说完,苏倾似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抬脚就往屋内而去。
屋内,本是放置木柜子的地方,只余一片焦黑。
她放置那里的几套僧衣,佛珠,经书,都一概给烧没了去。
主事婆子拧着那小丫头的耳朵进了屋,令她跪下请罪:“夫人,都是这小丫头的错,笨手笨脚的,犯了这等大错!夫人您看,是打是卖,皆交由您处置。”
那小丫头捂脸哭起来,连声道是她不好。
主事婆子边打边骂:“哭什么哭,你犯了天大的错,还有脸来哭?不打死都是轻的!”
小丫头捂着嘴抽抽噎噎,哭的喘不上气来。
苏倾闭了眼,在一片灰烬中孤立了许久。
“别打了。”她睁了眼,却未看她们,只道:“都出去罢,也不必罚她。”
主事婆子闭了嘴,用力扯了那丫头胳膊,揪了她出去。
主事婆子她们出去的时候,恰见那乳母抱着孩子要进来,便忙打了眼色,让她先别过去。
乳母抱着孩子往上托了托,便笑应了。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在主事婆子跟那丫头两人面上扫过,心下轻嗤,怕是这顿罚又是躲过了。
不免就生了几分暗嘲来。来前还当那位真是个手段强硬的主,可来这几个月她算是看清了,那就是个心性跟泥巴似的软脾性的,下人们犯了错皆是不打不骂不罚,这主子当成这样,还真是令人开了眼界。
这般几番掂量,那乳母便抱着孩子,转身去了隔壁厢房。
五日后,魏期以及净安禅师被偷偷给押往了京城。
刚一进京,就被宋毅派出去的人,请到了京郊一处私设的水牢里。
宋毅在牢房外,隔着狭窄的牢窗望向里面,但见水牢里二人皆是面不改色,犹置身佛堂庙宇,垂眸低念佛经。
他的目光着重在一人身上几番打量。
面容清矍,身姿英挺,气质高洁,神态端静。一身袈裟披身,仿佛红尘万物皆置身事外,犹如那岭上青松,犹如那化外之人。
原来,如此。
今夜床笫之间,苏倾明显感到他的动作粗暴了几分,就连唇瓣都被他生生嘬的疼痛。
她难受的要闪躲,却又无法撼动他分毫,仿佛被他人钉死般紧箍身下,寻不得任何躲避的间隙,只能由他强势的动作,猖獗的放纵。
事后,苏倾无力的喘息,饶是他已从她身上退出,还是依旧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宋毅撑起身,膀上背上皆是汗湿淋漓。下了床榻就兀自去屏风后擦洗,待收拾妥当重新回来,见到的就是榻上人倦着面容,疲惫入睡的模样。
他站在榻前这般看她许久。
胸膛里,时而是烈火燃烧,时而是坚冰矗起。
清早起来的时候,苏倾却见她枕边的人竟扔在,还当是她自个起早了,可不经意往窗屉外一看,原来竟已是日上三竿。
穿戴洗漱完毕后,宋毅令那乳母抱孩子上前。
苏倾只当未见,收拾了东西,提上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殿门。
宋毅看着她,一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她不仅带上了笔墨纸砚,也将她那身唯一的僧衣也一并给收拾了,随身带着。
早膳琳琅满目。宋毅动了两筷子,就摔了去,面无表情的起身而出。
下人们面面相觑,皆不敢言。
今个苏倾提笔书写时,总觉得乏力。
月娥观她面色,忍不住问:“怎么瞧你近来似清减了许多?且看你今日神色发虚面色泛白,该不会是害病了吧?”
苏倾觉得胸闷,皱了眉,便将笔且搁下,兀自深呼吸缓了会。
“应该没多大事。”她道。大概觉得是昨夜那人折腾太过的缘故。
月娥打量她一会,照旧讽上两句:“不是我说,女儿家的何必那般要强?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成天见的出来风吹日晒的。现在还年轻,你可不是不怕,可待到岁数大了时,到时候累的一身毛病,那可真就有你受的。”
苏倾缓了会,就提笔又要写来。不成想刚握了笔,陡然一阵眩晕而来,差点让她扑倒于地。
“哎哟!”月娥被她唬了一跳,忙跳远了些,慌张对那些虎视眈眈的府兵道:“都看见了哈,我可没怎么着她,是她自个不舒服的!”
一府兵上前问:“夫人,要不还是先回府吧?”
苏倾的确觉得不适。也不再逞强,收拾东西便要离去。
那些府兵便赶忙去旁处赶马车来。
月娥见此,不免酸溜溜嘀咕声:“从前还当那人是薄情的,没成想倒是个长情的。”
苏倾收拾着东西,充耳不闻。
“你命好。”月娥哼了声,阴阳怪调了声:“瞧瞧,现今就护的跟眼珠子似的,真不知将来你若给生了子嗣,他是不是就要将你给捧上天去?”
语罢,不是滋味的瞪那苏倾一眼,就甩了帕子拧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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