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的心被这一句话拉扯得起了皱。
她忘了呼吸,不自觉抚上道士的手:“大人,和种族有关……是什么意思?难道所有的茕兔,都会有这样的病吗?那为什么……”他们没有见过其他茕兔发病?
衍虚反手合掌,温暖着她微凉的指尖,不答反问:“桂圆,你可曾想过,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妖族种群,巴蛇寨也好,茕兔族也罢,论及寿数、精力,超出寻常妖类不知凡几,为何我们却从未在人世得见?”
是啊,绿萼、梨公、鲤婆、绣娘……这些他们之前遇到的妖怪,大多独自修炼,或是动植修成、或是器物化灵,都是长久生活在尘世中,开启灵智之后便继续滞留人间,这是常态。
可是仔细想想,他们好像还真没有见过类似于茕兔和巴蛇这样来自族群的妖兽?
为什么生长于种群中的妖怪,很少迁往人界呢?
有一片枯叶擦着道士的脸侧而过,桂圆无意识地看过去,心脏突然起了一阵狂跳。
她艰难地润湿喉咙,声音仍带着毛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能离开。”
“嗒”。
风来,加速了叶片坠落的进程,桂圆话音刚落,那失水的脆叶就渗入尘土,荡起一片黄色的涟漪。
——叶片脱离树枝的那一刻,死亡就已无声靠近。
那……妖呢?
在桂圆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被自己的想法惊起一层妖绒。
她用力地从衍虚的五指间汲取着能量,语气脆弱得一碰即碎:“可是我跟着姐姐和大人跋山涉水,也活到了现在呀……”
如果茕兔族不能离开望舒山,那她又是如何安然长大?
就连这寒毒,也是伴着她长成,才日渐凸显。
桂圆微不可见地摇着头,祈祷着否定的答复。
从未龙山到望舒山,掐着手指算,也不过过去了短短十数日。但就算迟钝如她,也足够看出,这些妖族圈地为盟、自成一派,对待外来者,就算说不上非打即杀,也是摈诸门外。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想象的这般,那她也许能够凭借刚刚获得的身份侥幸留下,苟延残喘……
然而,大人和姐姐呢?
他们可以进入茕兔族吗?可以在茕兔族久居吗?
她方才拒绝得如此干脆,除去不愿让大人和姐姐为难以外,另一个原因,便是隐约感受到了茕兔族的排外。
桂圆这才发现自己初时一刀切的想法有多幼稚——“寒毒”只是区区二字,可等拆开揉碎,分明每一笔,都成了撕碎彩云的刽剪。
那利剪在桂圆的头顶闪烁着熠熠寒芒,她极度抗拒之下,一道婉转低柔的女声,突然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可是小桂圆,你别忘了,你身上源源不断的阴气乃是上好的天才地宝,若非功法不合,你的修为早该一日千里,何至于沦落得连寒毒都控制不住的下场?”
这声音本低如蚊蚋,随着重复,却越来越响,及至最后,如同金钟一般,拖扯着万千虚影,将桂圆的耳边眼前,尽数塞满。
“镇定!”
面前的少女面如金纸,双手抱头,神色痛苦,显然不堪重负,衍虚一边提醒她安稳心神,一边将她环抱,抓起细腕,不断渡入真气。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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