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顾鸢又开始说胡话了,说着说话就哽咽了起来“其实那天跟踪他过后我纠结了很长时间,要不要当面问个清楚,可是每次话一到喉咙我就说不出来了,我害怕听到我无法接受的答案,我就是这么的懦弱,懦弱到愿意当一只鸵鸟,只要他肯娶我,我就什么也不去想了。可是最后他也没有来,他不想跟我订婚,他心里没有我,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但凡有一点在乎,就不会这样子……”
说到后面泣不成声,还要继续说“在爱情的拔河里,谁先爱谁就先输了,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我,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安宁冷静道“人活一辈子就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如果你觉得之前的路走错了,那从今往后改正路线,人生的选择从来就不止一条。”
顾鸢抽噎了很久,久道安宁以为她都快要睡着了,才听得她轻轻道“你说的对。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喜欢过我,那我今天的选择就是对的,从今往后我就要把他从我心里除去,我顾鸢就是再不堪,也不会巴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不放。不爱就放手,放过彼此。”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天空,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若即若离,爱昧不明,我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也累了。”
顾鸢之所以给人以强势的印象,其实是来源于她的干脆,很多东西她说不去计较就不会计较,有些感情说放,她也就能真的放下。
说到最后,顾鸢就渐渐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安宁进了船舱里找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傅翊爵离开的时候她也有过要死不活的状态,恨不得一觉睡过去就不要再醒来了,因为醒来就要面对他离开的事实。如今她能理解顾鸢的心情,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就放不容易,可是既已下定了决心就肯定是要放了,所以来了一场祭奠,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海上信号依然不错,但是出海之前顾鸢要求她屏蔽与外界联系,所以至今也没有什么信息能进手机。今天在海上飘荡了一天,此刻她想去沐浴了,叫来一个佣人看守沉睡的顾鸢,她就下去洗澡了。等重新上来时就见不到顾鸢的身影了,安宁以为是佣人偷懒不守着,顾鸢调皮掉海里去了。
吓得大叫起来“来人啊,来人!!”
“你喊什么,不知道她在睡觉?”隔壁的房间里走出了个楚墨,镇定又不悦的盯着她。
安宁傻眼了,下意识环顾了四周,这特么的是在海上又不是陆地上,他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了?
楚墨猜到她所想,顿时道“有定位。”
安宁释然了,却又看了楚墨两眼,欲言又止。现在来还有什么用?以为女人真的只是哄哄就好了吗,一切都迟了。安宁突然想起来当初给他们兄弟几个算命的时候她是这样评价楚墨的,在感情里要适可而止,如果当时他听进去了也不会闹成今天这种样子。
天色渐渐暗下去,如果说白天的海上顶着太阳能热死个人,但这一到晚上了天气还是很凉的,幸亏她早有准备带了外套,此刻穿着外套刚刚好。
楚墨又走进了房间,顾鸢躺着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又说了很多胡话。最后她似乎出现了幻觉,因为她看到楚墨了,然后就对着他指指点点起来。
“你这个……负心汉还来做什么?”打嗝了一下,又道“我不喜欢你了……你走……”
楚墨守在她身边,任由她打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眯了一下。他想解释些什么,但又觉得对一个酒鬼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等明天她就醒了再说。
安宁还想躺在船舱上好好看看海上的星空,她虽然还是畏惧大海,可是这个游轮这么大,她又已经身在其中了,何不趁机享受一下,就当是安慰一下受惊吓的心。
刚在躺椅上躺下,手机就响了起来,顾鸢醉酒了,她以防万一还是开了信号,就怕万一遇到点什么好第一时间联系外面的人。
此刻一看手机是唐夜的号码,她就接了起来。
“小嫂子,楚墨那家伙到了没有?”
安宁说到了,唐夜顿时松了口气“我们的游艇出了点问题,需要维修一下才能到,有他在我就放心了。”
这无边无际的大海,除了自然灾害还能有什么问题?但是出海前就预测过天气了,不可能有什么大风大浪。心中这样想,安宁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安抚他道“知道了,你们慢慢俢不着急,我们这边没什么事。”
有事的人已经睡着了,明天醒来会发生什么,她也无法预料。
挂了电话后安宁正要坐下,却看到远方似乎有灯光的影子,由原先的已给芝麻大点的灯光,到慢慢的清晰壮大,最后她依稀辨别出那也是一艘游轮。第一反应她还以为是唐夜他们几个呢,但想到他刚刚说是开游艇过来,立马就否认了。
没想到在海上还能遇到游轮,今天顾鸢叫船长开得够远,但也没有到出界的地步,所以这艘轮船肯定也是其他人开出来游玩的。安宁并没有在海上的经验,第一反应就是往好处想的。她还跟佣人讨论了一下,猜对方到底是做什么活动的,也搞一条这么大的游轮。
楚墨是出来透个气就听到了安宁跟佣人的对话,他下意识看过去,然后走到船边缘似乎想看个清楚。
安宁见他表情不对劲的样子,道“怎么了?”
楚墨眼眸一冷,道“除了开船的男者,其女性都回到房间里不要出来。”
安宁大吃一惊“来的是坏人?”
楚墨平静道“这么晚了还跟我们出现在同一条路线上,你认为会是好人?”
大哥的势力有多大,就有多少仇家,大哥离开的消息虽然封闭得很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总会想办法打探虚实。前一阵子就有其他势力在三省闹开了,就是为了试探大哥在不在。今天他订婚的消息别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不是就来了么,就是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把顾鸢也一起带下去躲到暗格里,等下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你们躲在里面,总能熬到我们的人来。”顿了顿,又对安宁道“替我照顾她。”
安宁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她看着那距离越来越近的游轮,比顾鸢这个还要大,而且随着距离的拉近,安宁都能看到船上的黑衣人,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听话的去扶着顾鸢跟佣人离开了。
一回到房间里就跟唐夜联系,结果他说已经知道了,并且说已经调动了人手以最快速度赶过来,让她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拖着,拖到救兵到了就行了。
顾鸢还迷迷糊糊的样子,安宁心急得要死,急忙去做了一点醒酒汤灌她喝下去,这么醉醺醺的样子,等下想跑都困难。
好在顾鸢酒量是真的不错,虽然喝醉了但喝了醒酒汤慢慢也清醒了过来,但她的行动能力还是有点迟钝,有心无力那种。
“有一艘游轮来者不善,现在是楚墨一个人在外面挡着,他一个人再厉害我估摸着也撑不了太久,救兵来到之前我们必须学会自保,只要我们不出事就不会给前面的人负担。”
顾鸢脑子混混沌沌的,还是听懂了安宁的话“楚墨来了?”
“嗯,有什么事情你们明天再算账,今天先一起度过难关。楚墨说你这艘船有暗格,在哪里?”
顾鸢愣了一下,然后就由着她们扶着,几行人一起走了下去。
等把顾鸢等人安顿好了,安宁就站起来道“你这艘船配有救生船吧,放在哪个位置?”
顾鸢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还是告诉她具体位置。
安宁道“我出去暗中观察情况,你们待在这里别动!”
顾鸢浑身无力,但还是努力拉住了安宁的手“你不要出去,你一个弱女子出去了能做什么?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爵爷?”
安宁拉开她的手,安抚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楚墨一个人撑不了太久,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你放心,不到必要的时刻我不会现身。”
安宁说完不顾劝阻就出去把地下舱门关好,然后搬一些东西过来掩盖,即便别人搜船也不会这么快发现这个地方。
做完这一切安宁就出去了,最后走进了一个比较显眼的房间,先是把房间内搞得一片狼藉,最后把床单、被套都拿出来绑成一条绳索,源头绑在距离窗子最近的一条柱子上,然后打开窗户把绳索丢了下去。最后沿着隐蔽的路线走,来到装有气垫船的地方,割断绳索把船丢下海。
做完这一切她再以最快速度抵达天台处的一个楼梯下的小黑暗的空间里躲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此刻,楚墨独自一人,懒洋洋的坐在天台,时不时小酌一杯,惬意得很。
这是对面游轮用望远镜看到的景象,一时间还不敢轻举妄动,明明收到的消息今天爵爷左臂右膀中的一个订婚,按理说应该有很多人才对,此刻船上静悄悄一片太过诡异。能用得起这样的豪华游轮,船上又怎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对面的船上,用望远镜探虚实的孙原皱起了眉头“是给我们唱空城计呢,还是真没人?”
赵公子一脸邪气的坐着,甚为不在意“管他真假,反正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比我们的人多,我们这里来的可都是专业的人手,只要一起杀上去,保证能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盯上楚墨订婚宴的人就是孙原还有赵公子,但光凭他们两个调不动这些专业的打手,还需要特殊的势力。这也多亏了j城李家的缘故,他们才借住到第三方能与爵爷抗衡的社会力量,孙原跟赵公子蛇鼠一窝凑到了一起,想趁机清理掉爵爷的左膀右臂,伤了他的元气,然后再乘胜追击!来个一网打尽!这样以后三省的势力就归他们所有了。
当然了,承诺给第三方的好处就是,往后那方面的生意,三省大门为他敞开!
孙原想了想,试探道“要不然派几个人过去试探一下?”
赵公子没有意见“我们一起过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拿过了喇叭,开始朝对面喊话“前方的朋友,我们船上的食物快没有了,能不能过去借一点?”
楚墨听到了,脸上的笑容不变,但似乎是朝对方举了一下酒杯,意思很明了。
其实对方也只是意思意思喊个话而已,因为在说完话之后就架船过来了。
上了船之后,赵公子看到楚墨了才道“哎哟,居然楚少,幸会幸会,咱们真是有缘,出个海还能遇到了。”
楚墨坐得纹丝不动,淡淡应了声“哦?”
赵公子摸不清楚墨的意思,他一边走过去一边不动声色观察四周,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虚实探不出来他就没法动手。
今天这一场他们是做足了准备,对谁都有好处。如果成功,三省的势力以后将由孙原和赵公子平摊,孙原有这个资格完全是仗着j城李家的势力,所以有了跟赵公子平起平坐的资本。而赵公子呢,除了获得势力外,他今天这一趟还是为了展安宁来的,人活一辈子,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才痛快,他想要的还从没有失手过。特别是在得知展安宁是傅翊爵的女人时,把展安宁夺过来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很多时候想要打败一个男人,夺走他的女人就是最完美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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