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华服金簪的小姐们,贺平乐就知道今日撞船之事绝非偶然,像这种两层楼高的画舫上,至少有好几个艄公保驾护航,除非是船坏了,否则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船的方向。
大船撞向她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这些人,此刻正在窗边围观笑话她!
“她们是谁?”贺平乐自从回京,从未和这些姑娘们认识,更别提结仇了。
可无冤无仇的,她们为何要下手坑害?
碧溪看了一眼,目光锁定那几个姑娘中的一个,说道:
“其他人我不认识,但那个穿蓝色衣裙的小姐,好像是沈家的。”
“哪个沈家?”贺平乐问。
碧溪说:“就是相爷家的。一年多前,您和夫人还没回来,那位小姐曾随她母亲来侯府做过客,老夫人还给过她一对金镶玉的手镯做见面礼,那时我在老夫人院中做洒扫,见过她来去两面,我眼睛好,不会认错的。”
贺平乐对碧溪怎么认识沈家小姐的事没兴趣,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火冒三丈,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当即裹着裘袄便来到船只靠岸的延展码头处。
那艘撞她们的大船此刻正在平稳靠岸,船坞中出去了十几个码头工人,接过水下递上的绳索和铁链,十几个人奋力拖拽,将大船往堆着沙袋的延展码头靠拢。
贺平乐裹着裘袄来到延展码头上,仰头对那些姑娘问:
“你们是故意撞我的?”
窗边的姑娘们面面相觑,那个出主意的姑娘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对贺平乐回道:
“是又如何?你想怎么样?”
她有恃无恐,想着反正船上有沈馨雅和福鑫公主在,宣宁候嫡女今后若记恨她,找她的麻烦,自有那两位保她。
贺平乐说:“我不想怎么样,就是确认一下。”
她这语气在那些姑娘们听来跟认怂差不多,不由得又发出一阵哄笑声,岸边围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怕出事,已经去找码头的巡岸官差来。
贺平乐转身走了两步,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
自从墙砸御史大人之后,贺平乐就下定决心要修身养性,努力控制力气。
反正没真的出事,掉下水就掉下水,衣服湿了就湿了,泥坑里打滚就打滚了,横竖只是吃了一点点亏,她皮糙肉厚没什么的……个屁!
她猛然转身,跑到已经平稳靠岸的船身处,抬起一条腿,用力往前一蹬,已经落锚下水的大船迅速往水中退去,延展码头上的十几个码头工人只觉手中铁链急速收缩,怎么抓都抓不住,更别说拉住铁链,阻止大船再度入水了。
船舱二楼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窗边的姑娘们花容失色,眼睁睁看着大船往水中退去,直呼救命。
拉船的铁链落在贺平乐脚边,贺平乐一脚踩住,然后提着铁链就往岸上跑去,刚刚被踢下水的船又再度被急速拉回岸边,‘轰隆’一声撞在延展码头外的沙袋堤坝上,窗口的姑娘们如下饺子般一个接一个落入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被像皮球一样踢来拉去的大船:请问你礼貌吗?
第24章
发生这么大的事,整个船坞码头都乱作一团。
船坞码头是京兆、五城和巡防营三处轮流巡查之处,一处轮十日,今天轮到京兆府出官差。
赵龙是个刚入京兆府衙任职没多久的新官差,但他是这些巡岸官差里的头头。
只因他姐姐半年前给京兆府尹做了外室,他姐姐得宠,府尹大人三天两头宿在他姐那里,赵龙对府尹大人私下都以姐夫相称。
赵龙攀着裙带上位,知道旁人在背后说他,便成天卯这劲儿想干一番事业,他也是有梦想的,‘当个为人称道的好官’就是他的梦想!
带着十几个巡岸官差拨开看热闹的人群:
“让开让开,官差来了,交给官差处理!”
这时候从船上掉下水的姑娘们基本都被拖上了岸,一个个头上、脸上、身上都是泥巴,又是咳嗽,又是哭泣,乌糟糟一片,狼狈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当家的呢?出来!”赵龙喝问。
被点名的船坞当家的凑上前赔笑道:“哎哟,官爷您们来啦。这,这……”
赵龙见他‘这’了半天都没这出个所以然,不耐烦的将他推开:“这什么这——你的船坞出了事,你没的好解释的,来人,锁上!”
急得船坞当家指着岸边的狼狈姑娘们大喊冤枉:
“大人!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也是受害者!是那帮小姐在我的船坞码头寻衅滋事,那个那个,就是那个!”船坞当家在人群中扫过一眼,目光落在披着裘袄的贺平乐身上,指着她道:“官爷,就是她!是她把这些小姐撞下船的!”
赵龙看向贺平乐,见她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姑娘,对船坞当家所说‘她把这些小姐撞下船’的事情不太理解,以为是船坞当家的为了脱罪胡乱栽赃,喷道:
“放屁!你当我是傻的不成?”
船坞当家的就这么被锁上链子,可船坞的工人婆子们竟纷纷向着他:
“大人,是真的!真是那姑娘撞的!”
赵龙疑惑不解,来到贺平乐主仆身前问:
“他们所言是真是假?”
贺平乐点头:“船是我撞的,我承认。”
赵龙惊疑,围着贺平乐主仆转了一圈,见她满身泥浆,可披的裘袄却挺贵重,不似普通人家,提醒道:
“小姑娘,你可别信口雌黄,若船真是你撞的,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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