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上饭店来了。”跑堂的伙计闻言,连忙解释起来,“她急着要见你,被经理拦住了。她还拉着店里那些熟面孔的服务生,不叫他们工作,非要闹着让他们把您交出来……经理也是没法子,才让我来贺家寻你。”猜测变为现实,阿清沉入谷底的心颤了颤。他无意识地揪住了衣摆,指甲深陷进了柔软金贵的布料:“她来找我做什么?”“起先说是给您送粥喝,后来听说您不在饭店,就哭闹了起来。”伙计摸不准阿清对爹娘的心思,便不敢将话讲得太透,只能含蓄地提醒,“好像是为着您爹的事儿。我来之前,经理特意嘱咐我给您带句话——经理说,若是您不乐意回去,他就帮您把事情处理好。”饭店的经理倒是知道向阿清卖好,亦或许是看着他娘次次来找他要钱的模样,昔日的周扒皮都生出了恻隐之心。无论如何,阿清都领了经理的情:“替我谢谢他。”他说完,胸前狠狠地起伏了一下,脊背跟着挺直:“但那是我娘,他能帮我拦一次,下次呢?”“……这样的事,没人能帮得了我。”一次,两次,经理能仗着在饭店就职之便,将他娘拦在门外,可日子久了,他娘就会打听他的去处。现下,他娘还不知道,他与四爷亲近,也不敢像他爹一样,吃了黄汤,就肆无忌惮地闹到贺家面前。但以后呢?阿清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把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全部憋了回去:“我这就回去!”伙计“唉”了一声,弓着身子引路:“黄包车已经给您叫好了,就在胡同口呢。”“劳烦了。”阿清往胡同前疾步走去,果然,很快就看见了那靠在墙边的黄包车师傅。阿清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平安饭店,可纵使他再快,进了饭店大堂,看见的,还是他娘哭倒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一盒已经泼洒得彻底的食盒歪在地上,女人却不管不顾地往上扑。“我苦命的儿啊,到底被你折腾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娘扯着嗓子哀嚎,“你是不是把他卖了?!”她说话间,死死地拽住了经理的裤管,赤红的双眼瞪着,看经理,像看仇人:“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经理在平安饭店见过无数难缠的客人,却还从未对付过歇斯底里的母亲,一时也有些招架不住,急忙叫围在身边的服务生帮忙:“快把人拉起来啊!”服务生亦闹哄哄地围过去,试图将阿清他娘从地上扶起来。“别碰我!”谁料,阿清他娘发起狠,挥舞着手臂,不让服务生靠近,还露出尖锐的指甲,谁伸手,就用指甲抠谁,“你们……别碰我!谁敢碰我?我……我呸!脏东西……滚远点!”有没留神的服务生着了道,手背被抠破了皮,殷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惊叫声四起。“啊!”“流血了!”“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打人啊?!”…………闹剧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阿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眼前一黑,踉跄着往前栽了两步,被伙计眼疾手快地扶住,堪堪站稳。“无事……”阿清用胳膊撑住了墙,像是对伙计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他说完,再次张了张干涩的唇。阿清想唤一声“娘”,但话到嘴边,望着服务生手背上刺目的红,他却叫不出来了。好在,经理眼尖,先一步看见了他。“可算回来了。”经理小跑过来,推着阿清往他娘身边去,一边推,不忘一边吩咐伙计,“快,麻溜地把门关上……省得平白叫人看了笑话!”言罢,又同阿清耳语:“我瞧着是来要钱的,你别心软!”饭店的经理并不清楚阿清给了他娘多少钱。不过,他估摸着算出了一个骇人的数字,立时像是自己也损失了一大笔钱,肉痛得不住地吸气:“把钱给了她,就等于给了你那个天天只知道赌博的爹。”“……清少爷,你清醒一点!”阿清讷讷地应了声“好”,原本还因贺作峰而产生了一丝喜悦的心重归沉寂。他白着脸将那个受伤的服务生拉到一旁,从怀里摸出钱,强势地塞过去。“哎呀,阿清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那服务生看清手里的钞票,急了。“拿着看病。”阿清不由分说,挡住了他还钱的手,哑着嗓子说,“我娘伤了你,算我欠你的。”继而梗着脖子走到人群正中。“娘。”阿清都没发现,自己说话时在微微地颤抖,“起来。”“阿清……阿清!”他娘看见他,就如同溺水之人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爬到他的脚边,“阿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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