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杵在病床前,死死地盯着贺四爷膝盖前的刀口。……的确骇人。皮肉被黑色的线缝合,糊着血痂,粘连在一起。贺作峰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仿佛多了道分割线——以刀口为界,刀口以上,是干干净净的皮肤,刀口以下,是纵横交错的伤疤。不仅有刀口,还有旧伤。阿清的手指无意识地陷入了病床的床单,当医生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他都没有回过神。——咯哒。锁舌吞下搭扣,发出一声轻响。阿清这才意识到,病房里又只剩自己与贺四爷了。难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先前的不欢而散,终究是带来了隔阂。阿清低着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被单。他看了贺作峰的伤,已经对报童传回来的话深信不疑——有什么好怀疑的?那么深的刀口,那么可怖的缝线,想要再重新站起来,难上加难!阿清越是这么想,内心越是焦灼。他想豁出去,直接问贺作峰,是不是走得很困难,嘴巴却像是被胶水黏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张不开。怎么问?阿清都要抓狂了。万一贺四爷当真站不起来了,他不是故意揭人伤疤吗?呸,他才不要干那样的事!但不问,阿清的心里就像有一百只猫在磨爪子,痒得浑身难受。就在他纠结的档口,贺作峰率先开了口。“很吓人?”贺四爷薄唇紧抿,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一些,都没心思去扶。“什么?”阿清愣了愣,飞速地撩起眼皮,对上贺作峰的视线,又像是烫到般,垂下了眼帘。他摇头,别扭地嘀咕:“这有什么吓人的?”“……有……有病治病!……更可怕的,我……我都看过。”贺作峰听出阿清是在强撑,也不戳穿他,而是默默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伤腿。被子雪白的色泽一时刺痛了阿清的双眼。他腾得起身,怒不可遏:“怎么个意思?四爷,您真当我看不得?”言罢,抬手拍开贺作峰的五指,兀自将被子掀开了。阿清不仅掀开了被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怕,还手脚并用地爬上病床,在贺作峰无奈的叹息声里,骑在了男人的腰上。他屁股一沉,瞪着微红的眼睛,对着贺作峰,咬牙切齿:“四爷,您甭激我……我阿清不是那种经不得事儿的人!”“……就算您腿上有伤,那又如何?我瞧了,是会远着您,还是怎么着啊?”“你不远着我了?”贺作峰倒不在意自己的腿,而是精准地抓住了阿清话里的漏洞。“我远着您,是因为腿的事儿吗?!”阿清却气势汹汹地怼了回去,“说腿呢,你别和我扯闲篇儿!”贺作峰默默地闭上嘴,低咳一声,目光晦暗地盯着身上的人瞧。阿清说:“了不得了,我认识您这么久,您把我误会成方伊池的姘头就算了,如今,竟觉得我连您的腿都看不得了?”——阿清瘦了。贺作峰心想。“怎么着啊,我以前是瞎,看不见您的腿?”——腰更细了。“您看不起谁都成,居然看不起我?!”——屁股开始扭了。“四爷,您瞅什么呢?”阿清后知后觉地发现贺作峰的走神,一巴掌糊在男人的肩头,“听没听我说话啊?”贺作峰迅速回神,默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嗯,听了。”“我说什么了?”阿清余怒未消。贺作峰道:“不嫌弃我。”“哼。”他满意了些。贺四爷却目光微闪:“真的吗?”阿清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掀起滔天巨浪,胸脯跟着剧烈地起伏了起来:“您说呢?”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狠狠扭头,盯着贺作峰的伤腿看了半晌,再趾高气昂地将头扭回来:“差不多得了,我懒得说车轱辘话……反正,我阿清就不是那样的人!”贺作峰深以为然,修长的手指慢腾腾地搁在了阿清的大腿上,见他毫无反应,又开始磨磨蹭蹭地往腿根处探。“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贺作峰嗓音微哑,“你……不会嫌弃瘸子。”“废话!”阿清理所当然地挺直腰背,心道,贺四爷可真是敏感,就这么点小事,还要问来问去。可不等他想完,腿根的热意再也无法忽略。他愣愣地低头,看着那只已经开始扒拉裤腰带的手——“四爷,您这是做什么?!”贺作峰轻轻叹息:“我听你说话,很是高兴。”“……阿清,我就算真的站不起来了,你也不会嫌弃我?”阿清闻言,向贺作峰拍去的巴掌登时顿在了半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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