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阿清该回来了。贺作峰想到阿清,唇角牵起了一抹温和的弧度。他与阿清他爹的交流,自然没什么结果。那个赌徒,仗着自己与阿清有血缘关系,狮子大开口。其实,若是钱财能买阿清此生的安宁,贺作峰不介意安顿好他的爹娘。可惜,阿清他爹太贪婪了。贺作峰只能小小地“教训”了他一回。但愿阿清不要生气。贺作峰拿出帕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眯起,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指间的血迹。“四爷——四爷!”祖烈的嚎叫打破了沉寂。那些不知去向的乌鸦又回来了。它们扑簌簌地落在断墙上,黄豆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作峰,像是在看一场注定了结局的闹剧。“四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祖烈大吼,“清少爷……清少爷不见了!”“什么?!”贺作峰猛地将掌心里的帕子攥成一团,身上好不容易散去的血腥气又浓重起来。“你、说、谁、不、见、了?!”贺四爷扯住了祖烈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瞪过去,细细的红血丝瞬间爬上了眼球。“清……清少爷不见了……”祖烈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先前,祖烈在院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阿清出来,实在是等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去敲门。他被那个武生臭了几句,方才讪讪地将头探进门:“清少爷……清少爷?”“这儿没什么清少爷!”武生不耐烦地将祖烈的脑袋按回去,“瞧你也像是个正经爷们儿,就别搁这儿裹乱了。”“我不是裹乱。”祖烈听出武生将自己当成了登徒子,面红耳赤地辩解,“我真是来找人……哎呦,就你!就是你!”祖烈说话间,看见了那个原本应该扮演观音的服务生,登时将武生一把推开,自个儿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说的就是你!”服务生吓了一跳,“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你谁啊你?”“……我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祖烈急得跳脚,“你在这里,清少爷在哪儿?”“清少爷……”服务生的眼珠子一转,“谁是清少爷?”“别跟我装傻!”“真成,我连你的面都没有见过,还得知道你口中的什么……什么……‘清少爷’是谁?哈!四九城这么大,这么多位爷,我可真记不住!”服务生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祖烈问的,就是代替了自己,扮作观音,远走高飞的阿清,但嘴上却是胡搅蛮缠,“去去去,一边儿去,我才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呢!”眼瞧着,服务生准备离去,祖烈只能好声好气地道歉:“多有得罪,我……我是贺家的人,要寻平安饭店的阿清。”“贺家的人?”服务生小小地吓了一跳,“方老板让你来找阿清的?”祖烈一根筋地摇头:“不是啊,是四爷。”“四爷……四爷?!”服务生又吓了一跳,心里嘀咕着“这哪儿跟哪儿啊”,嘴上绕了个弯儿,还是不肯讲实话,“既然不是方老板,旁的人找阿清哥做什么?”“您就甭管那么多了!您行行好,告诉我,他在哪儿就成!”服务生好没气地轻哼:“还能上哪儿?观音在哪儿,他就在哪儿!”祖烈闻言,扭头就跑。他开着车追酬神的队伍,追着追着,就回到阿清的家门口。“……就是这么个事儿。”祖烈见贺作峰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越发阴沉,腿肚子不自觉地打起摆子。贺四爷可和贺六爷,或是贺老爷子不同。那俩发火,直接动手。贺四爷发火,却不是直接动手的类型——他像是暗中窥视猎物的蛇,一击毙命前,还会精心准备一场痛苦的折磨。“四……四爷……”“追!”贺作峰却松开了手。他不顾喘不上气的祖烈,亲自跳上了驾驶座。“四爷……四爷等等我!”祖烈费力地将自己摔进了车厢,脚还没全缩进来,汽车已经风驰电掣地冲上了长街,“四爷!”祖烈趴在车座上,挣扎着问:“清少爷会去哪儿?”阿清能去哪儿?若是没有这一出,有方伊池的贺家或许是阿清的一个选择。可现在……“先追上刚刚那个载着观音的轿辇。”贺作峰精准地从祖烈的话中,提取出了最重要的部分,“阿清该是和那个服务生换了衣衫。”……刚刚那个从他面前堂而皇之地经过的观音轿辇上,坐着的,就是阿清。贺作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血管在手背上清晰地显现出来。阿清要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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