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也笑:“做女儿的,总是更细心一点。”吴原顿了顿,附和道:“是啊,女儿好啊,女儿总是更细心一点……”莫名觉得吴原语气不太对,池屿的视线往旁边看去,总觉得此时的吴原,好像在回忆什么一样,有些出神。走到转角处,随着吴原的沉默,一行人也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转过这个弯,那个住着特殊病人的病房楼消失在众人的身后,深秋的风挟裹着落叶吹到池屿脚边,阳光正暖、秋意却凉,明媚的日光明明就挂在头顶,池屿却还是觉得周身有些发寒,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小伙子……”吴原突然出声,喊了池屿一句。池屿顺势停下脚步,侧目看着那张热情又和善的脸。“我这人啊,话多、又好管事儿,有时候碰上你们年轻人,总是忍不住地想叨叨几句,我丫头说我这是什么……什么中年人的说教欲作祟?反正总是交代我让我少给别人讲大道理,别人不想听,可能还会嫌我烦,让我出门尽力控制,别逮着谁都是咔咔一顿说。”池屿摇了摇头:“我知道您是好意。”吴原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你在某度上查到的那个……是不是叫做‘躁郁症’。”不是疑问句的语气,吴原仿佛早已猜到了什么一般,池屿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吴原,“您对心理学也有研究呢?”吴原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病啊……不仅自愈不了,复发的可能性还极高,最好是长期采取综合治疗方案去控制病情,最不能的就是……大意。”池屿“嗯”了一声,跟着吴原仰头,也看向了天空。“躁郁症嘛,有躁就有郁,当她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时,虽然会让身边的人痛苦不堪、甚至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极大的伤害,尤其是拖到后期……哎,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池屿不知道吴原在看什么,刚下过雨的天空,连云彩都只有零星几片碎白,氤氲在一片空阔的湛蓝之上。“因为当她处于极度抑郁的状态之下时,痛苦的只有她自己,无人知晓,独自挣扎,直到……”池屿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吴原。“直到她想要彻底解脱,那么留在这世上的人,就再也无法解脱了。”吴原那张依旧带着笑意的脸,此时却仿佛沉浸在一种无法释然的情绪之中,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各种痕迹,却始终抹不平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底,所留下来的深深的悔恨。池屿错愕一瞬,突然想明白了吴原一直以来想交代自己的话。“我明白了,”池屿轻声道,蓦地,又补充了一句无力的安慰,“您……节哀。”“你很难明白的,”吴原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感慨道:“恨啊怨啊什么的,可都比悔,要来的轻松多啦。”一路再无话。一直走到医院的门前,吴原挥手离去,池屿还没从吴原的最后一句话中反应过来。吴原再次消失在池屿的视线之中。又忘了和人道句谢了。池屿后知后觉的想。一个谢谢,欠了两次,都没有说出口。“冷吗。”江准的声音将池屿从胡乱发散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待池屿回神,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正站在原地发呆。江准的视线也不知道在自己身上落了多久。连平日里话又多又咋呼的孟维也安静了一路,仿佛此人不存在一般。池屿摇了摇头,长时间没有做出什么表情反应,此时只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跟着僵硬了起来。尝试着扬了扬嘴角,池屿笑道:“不冷。”江准没说话,看了一眼池屿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拿指尖碰了碰池屿的手背。凉,冰凉,凉的刺骨。江准眉心蹙了一下。和自己的体温相比,江准的手确实要热很多,恍惚之间池屿只觉得自己的手背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江准没再言语,停顿片刻,蓦地伸手,将池屿冰凉的右手尽数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之下。池屿:?孟维:!那股暖意顺着指尖,沿着臂膀,路过胸膛,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左侧心房的位置。像是冬日大雪之下,那团干燥又热烈的柴火,一点点烤化窗外屋檐上凝结着的冰晶。冰化成水,淅沥一片,滴滴答答落在松软的雪里,打出一排小坑。江准走得急、步子迈地又大,池屿被人牵着,甩不开又跟不上,被扯得一路侧身,直到呼吸都变得不太平稳,这才走到车旁,被人护着头推着腰,一把塞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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