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从香姨那边劝,”牧周文轻声说,“人一多,记者看着,上了镜头,香姨就越是不会同意。”孟盛夏反应了一会儿,这才转过弯来。牧周文正是那一片街区的住户,他对于自己街坊邻居多少是了解的。牧周文口中的香姨正是冲锋在最前头的住户,记者上前采访的时候,她甚至当场情绪失控,抹泪控诉起了数桩施工队的“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说着说着拐到了敏感的话题上,恐怕记者也不会连忙掐断连线直播。孟盛夏本以为从领头羊这头下手是最有效的,可是几次登门拜访都被对方赶了出来,甚至被对方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如此油盐不进的对象,简直是回想起来就头痛的存在:“你的意思是?”孟盛夏勉强自己清醒过来,去倾听牧周文的建议。“能够一锤定音的人是常叔和卢奶奶。”孟盛夏的脑子转了转,从自己的回忆里找出这两个名字对应的对象。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人都是模糊的影子。他们很少说话,但现在想来,说话的时候却非常有逻辑条理。男人在交流中打了感情牌,以社戏舞台和港口老建筑承载的历史文化价值和居民感情为由,不认同全部推倒式的改造。而老人则更进一步,谈起了曾经街区依仗河运拥有过的辉煌。这两个人的说辞一唱一和,堪称滴水不漏,孟盛夏在双方都各退一步搁置争议的第一晚,就在网上看到了有人借他们的说辞做出了辛辣的时评,下面有不少人应和的。孟盛夏心里着急,在舆论上失了阵地,之后的工作只会更加难以展开;他不是不明白他们说得不错,然而社戏舞台所在的范围刚好就在地铁规划的线路上,如果要重新修改方案,又要打回省级部门拖上许久。他们等不起,孟盛夏不知道为什么这项工程推进得这么仓促,可他隐约从决策当中感到了一种气氛:如果这项工程不能尽早结束,恐怕会引来极大的麻烦。“有人要来了,他们都在传。”牧周文蓦地如此说到,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可孟盛夏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难道孟家害怕的是面临拆迁的住户上访吗?可是现在也不过只有一些摩擦,孟盛夏不认为会引来那么严重的事端……孟盛夏思考着,可倦意逐渐侵蚀了他的清醒,他的神智逐渐下沉,舌头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在和牧周文说些什么,好像只是做着没意义的保证:“我不会让他们强拆的,”当踏上牧家所在的街区的道路的时候,孟盛夏就曾经感慨过这片充满人情的地方,如果迎来了进一步的城市化改造会否丢失那样的美好,可当前却是由他来负责其中的调解。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好,但他会尝试尽力去做,“但他们也很着急……”“我会劝劝他们的。”孟盛夏把自己的脸埋进牧周文的肩窝里,舒服地哼了哼,他在这个意识模糊的时候,甚至遗忘了他们目前微妙的僵持:“不要……不要去出头,他们会怀疑你。”牧周文愿意和他提起这些情报,对于他所在的街区来说,无疑已经是一种“出卖”,“交给我。”孟盛夏听见牧周文的呼吸沉重,而后一句“谢谢”轻飘飘地落入他的耳朵,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也只是五味杂陈。很快睡意一拥而上,将数日没能好好休息的他埋进了深深的、梦的泥淖之中。TBC.第14章 14. 暗潮涌动“出去吃?”刚刚洗浴过的牧周文仰躺在床上,很是疲倦。与他对比下来,显得精神百倍的孟盛夏坐到他身边,问起他想要吃些什么,“还是叫外卖?”牧周文翻身侧卧着,用手指勾了勾他垂在床上的手,嘶哑地低声到:“我好饿。”他像是撒娇一般说到,没有正面回答孟盛夏的建议。今天早上牧周文的主动“袭击”就叫孟盛夏难以置信,此时更是惊讶于对方忽然变得亲近的态度。可就算是牧周文装出来的亲昵,他也甘之若饴,他连忙有些结巴地解释起来自己没有提及酒店早餐的缘故:“我怕你吃不习惯这里的东西,这家,这家酒店的早餐其实还不错。我现在就去问问今天的菜单。”他起身想去拨打房间里的座机,牧周文却抓住了他的手:“能不能请他们送过来?”孟盛夏被牧周文握住的手迅速发烫,他的心也猛烈地跳动起来。他不敢相信牧周文会这么和他说话,不免一愣后才有些受宠若惊地应到:“嗯。”在他答应了牧周文的请求之后,牧周文还是没有松开手,好像累极了,下意识寻求着某种慰藉。孟盛夏伸出手,手悬在半空,又觉得不妥想要收回。可牧周文捉住了他的手,让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接着,他像是猫或是狗那样,蹭了蹭孟盛夏的手掌:“我今天早上只有体育课,你……可以多呆一会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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