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感觉自己也已经撑不下去的时候,漫长的救治终于告一段落。医生公布了他咳血的原因:消化性溃疡引起的咳血,并发植物神经紊乱,幸好未涉及静脉破裂出血……孟盛夏对这些专业术语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只捕捉到了自己熟悉的词汇:营养不良,贫血,这让他不免心焦:“医生,他接下来要住院吗?”“最好进行一到两周的卧床治疗。”“是这样吗……”严恩……你算计到了自己的病情吗?孟盛夏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忽然有些不忍。“如果要接受入院治疗的话,现在先去挂个号缴费吧。”挂号缴费以后,孟盛夏在正在接受滴点的严恩身边坐下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于是只能一直盯着吊针瓶里的药液,观察它是如何缓慢流逝的。他虽然第一时间通知了严骛,可严骛的手机却始终无法接通。无奈之下,他只能直接拨打了严恩母亲的电话,然而那个此时身处大洋彼岸的女人,似乎正在进行会议,电话的提示音只有礼貌疏离的预录答复:此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孟盛夏的怒火因此烟消云散,他甚至无力去指责严恩为什么要愚弄他。在这个灰白的病房中,没有什么声响,他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呼吸,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孟盛夏俯下身去抱住自己的头,他竭力地控制自己流泪的冲动,却还是无法抹消这样的情景带给他的既视感。如此无助,如此……孤独,过去的往事重现,他们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只有彼此的童年。在那时候,他的世界很小——当然,现在比从前或许更加狭隘——他总是以为他和严恩是站在一起的,他们是最好的兄弟,所以他支持严恩所有的决定,从没想过他们会走到分道扬镳这一天。然而在他为了牧周文“背叛”了严恩、饱受愧疚的煎熬之后,却被对方告知这一切竟是对方设局导致的,他怎么能不动怒?又怎么能……不伤心?可现在再多的不满又有什么用呢?严恩看上去像是一盏油已枯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细小的火苗就会熄灭,他要怎么责怪严恩?到头来,无法解除婚约、无法摆脱家族的控制这些事,不也是他的无能造就的吗?对自己的失望,对于严恩的愤懑和同情……这些复杂的心绪混合到一块儿,扑灭了孟盛夏怒气冲冲想要质问对方的怨愤,只觉得自己的脊骨被抽走了,当下唯有他所坐的凳子支撑着他快要散架的身体。“严恩。”孟盛夏低声道,不免有些哽咽,“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他知道自己和优秀的父母无法相提并论,但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严恩会如此轻视他、欺骗他。他不知道是哪一种事实更让他难过,但它们对他的打击,比他从小敏感地感知到的身边人的轻蔑,更加令他刻骨铭心。孟盛夏闭上眼,回想起的都是牧周文含泪地质问。“为什么你要骗我”,“我想要相信你的”,相同的话在他的心头浮现的时刻,他的大脑逼迫他情景重现、再一次感受牧周文的痛苦。而这一次,他不得不感受双份的苦楚——这是谁的捉弄,竟然叫他们在命运的浪潮中脱身不得!孟盛夏大口地呼吸着,缓解着自己心脏灼热的痛感,梳理着严恩和他对峙时所吐露的“真相”。他反复琢磨,而后终于在复杂的思绪中解出了另一个答案:严恩绝不是这一切的主导!而另一头,在他眼前昏睡的严恩,在药物的缓解下慢慢醒转过来。他注视着天花板,而后发现了床杆上悬挂的点滴。一开口,又是话里带刺到:“你救我干什么?我死了,你就不用为难了。”“有意思吗严恩?”孟盛夏收敛了自己的泪意,他平静地回复到,“你以为我真的会蠢到如你的意吗。”闻言,严恩不由得一愣,他便乘胜追击,“你要是死了,解脱的是你。”严恩不置可否,他不耐烦地想要拔掉自己的针,被孟盛夏一声呵斥吓了一跳,缓了缓才喊到:“你别装好人了,你是这样的人吗?”“我不是,但我觉得你现在活着对我比较有意义。”“你这副样子……让我恶心。”“随便你怎么说。”孟盛夏不在意地回复到。他从先前的盛怒挣脱之后,总觉得严恩突然的发作十分异样,“你故意激怒我是为什么?还不好好对待你自己……你就这么想死啊?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学长吗,就这么着急和他永别,做他记忆里永远忘不掉的人?”他故意触及严恩的痛点,以激怒对方试探真相,却瞥见对方脸上的失魂落魄一闪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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