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群摇头,不洗干净怕药物残留出事。但继续洗下去又怕造成剧烈的胃出血,看着肖落姑且有些神智在,医院决定先观察。离开急诊的时候谢柏群手上袖子上都是呕吐物,肖落身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令医生护士惊奇的是,他们还没把病床给安排出来的时候,肖落就已经恢复了神智。甚至在谢柏群的支撑下能自己站着。肖落揪紧了谢柏群背部的衣物,呼吸得异常困难,但这个拥抱依旧结实有力。“我想回家。”肖落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粗粝的砂纸磨过,但是发音却很清晰。像是怕他听不清楚,肖落抱着他努力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回家。”每一个来往的陌生人都让他觉得恐慌。特别是在这种他无力反抗的情况下,某个似乎一直存在的视线似乎现在也在注视着他,把生活编制成一个笼子,他像是那囚笼上啼出心头血的鸟儿。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让他觉得恶心。“但是……”谢柏群撑着男人的重量,周围的护士都想让肖落躺到移动床上,好把送去病房。但肖落把他抱得很紧,像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他身上一样的孤掷一注。有些时候谢柏群觉得这是不对的,每个人的价值都是毒 • lì的,他会在安慰和开解很多人的时候告诉别人,你是为自己而活,你不亏欠任何人,也不用从别人的肯定里获取自己存在的意义,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价值了。但是面对肖落的时候,他却无法说出这样的话,他是肖落摇摇欲坠的高墙上最后一块支架,要让肖落能够摆脱这种依赖,或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谢柏群比之前更惜命,他身上不仅背负着父母的嘱托、也背负着另一个人的人生。用背负这个词或许稍显沉重,但是人更多的时候,正是有了背负,整条生命才不至于如浮萍飘摇不定,每一段建立的羁绊,都让那个生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一个更深的脚印。那些生死重于泰山的人,不知道身上背负多少人的期待与理想。谢柏群还不至于有那么伟大的志向,他也不确定自己能背的动多少人。但是背上肖落,应该还是绰绰有余。他撑着男人的手臂慢慢转过身去,弯下腰,露出结实的脊背。“上来吧,背你回家。”谢柏群拒绝了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只说如果还有不适的话会尽快送医。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谢柏群和行色匆匆的周居席擦肩而过。周居席根本没有注意到谢柏群,他心里所有的注意都在自家爱人身上,天知道这一路上他怀揣着怎样惴惴不安的心情。谢柏群也无暇叫住他说明情况,他背上的人已经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肖落恢复的速度很快,车子开到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推开车门下车,对着路边的垃圾桶又是一通干呕。就像是已经经过过无数次这样的折磨,身体熟练得将潜能发挥到极限。即便刚刚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会儿竟然又能走能跳了。谢柏群和他一块儿洗了个囫囵澡,实际上谢柏群并不放心让一个站一会儿都显得摇摇欲坠的人洗澡,说好给他擦身体。但肖落嫌味道恶心,还是跟着他挤进了浴室里。热腾腾的水汽蒸腾上来,这种安逸的环境反而让人的神经钝化,刚才还能自己上楼的人突然就没了劲,贴着墙壁慢慢地就坐到了浴室的地面上。谢柏群举着花洒也陪他蹲下来,从舒缓的水流浇在肖落身上,让他保持一个温暖的状态。肖落的状态显然是不太好的,右手的手腕肿得很厉害,谢柏群不敢碰,只是注意着不要让他右手使劲。从医院里出来之后,肖落就没有说过话。尽管在第一时间洗胃了,但是药物带来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神经,肖落分不清楚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药物的作用才让他如此难受。但说到底也都一样,无法摆脱的噩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差别。不管怎么漱口,舌根依旧发苦。不管怎么分散注意力,太阳穴依旧一阵接一阵地刺痛,让人恨不得用一根长针刺穿头颅,把脑子取出来,以此结束这种没有尽头的折磨,骨头上像是被小虫子咬,瘙痒,但是光是去挠皮肉的话,有如隔靴搔痒,根本无法缓解那种烦躁。好恶心。女人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成为无数闪烁的画面的背景音,被一遍遍地叩问阵营,质疑忠诚,苟且偷生,受尽折磨的时候,似乎真的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不论是何种形式的地狱,如果他能够彻底变成坏人,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良心的责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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