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在想,自己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如果把自己的爱人放在那个位置上,自己或许做不到像谢柏群一样。自己的儿子或许真的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好警察了。独当一面这个词,是很高的赞誉。毕竟这个词意味着,天大的重担压下来,那人都是能扛得起来的。谢柏群如果知道这样的评价,大概会有些苦恼地说,谬赞了。谢柏群很早就认识到,世界上有些东西真的是力所不能及。即便费劲心机,竭尽全力,有些事情就是实现不了的。他作为临床医的医学生的时候知道,作为警察的时候也明白。但是他一步也不能退缩,一点儿也不容许自己失败。他没有试图拯救每一个人,也拯救不了每一个人,只是在这场博弈当中,他有无论如何不能输掉的赌注,但却必须以豪赌的心态,去面对这场博弈。之前他的一个师父,带他在一个麻将馆里蹲点抓人的时候,师父边教他打麻将,边和他说:“你不能怕输,打牌也好麻将也好,或者是我们做警察也好,你都不能怕输,一旦怕了,你就输定了。虽然我们做事情,肯定是要追求说万无一失。但是万无一失这件事儿是不可能的,临时的变化、风险、乃至是运气,都在影响我们每一个人。所以,只能说是做最齐全的准备,然后!诶,碰了。”“啊,师父你故意分散我注意力的吧。”谢柏群听得认真,没注意到麻将桌上的动静。“你看,你这就不是运气问题了,就是你准备做得不够,年轻啊,还是年轻。”19:30。距离投票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距离和Q联系还有半小时。谢柏群几乎是一个人占着一个会议室,桌上铺满了资料。沈力被派出去盯着赵新安那边的情况,谢柏群这边干脆也没人管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距离和Q交锋是时间越近,谢柏群反而觉得越清醒。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撞,跳得连胸口的肋骨都有点疼,谢柏群停下了翻阅资料的动作,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孙星空带着最后整理成册的他们查到的所有关于Q的内容进会议室的时候,被会议室的阵仗吓了一跳,距离和Q开始通讯只有15分钟了。谢柏群却把电脑的屏幕都合上了,一手挡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撑着腿。孙星空走进了发现谢柏群在哭,就是那种无声地在掉眼泪,眼眶都没怎么红。谢柏群看见他进来也没有避讳,随手抹了一把眼泪,接过了孙星空装订好的情报。“辛苦了。”谢柏群示意孙星空随意。“不是,我没啥辛苦的,我习惯了,你正常点。”孙星空坐在了谢柏群旁边的位置,“其实你也不用看了,里面的东西我查到的第一时间也都发给你了,只是装订了一下而已。”“嗯,我翻一翻自己有点底。”谢柏群说着翻就真的只是在翻那打资料,眼神没有往上面瞟。“我听别人说你刚刚自己打了止疼。”“嗯,打个针我还不至于忘了怎么打。”谢柏群笑了笑。“还有13分钟,还够你再哭一场。”孙星空说。“在你心里我就是水做的人儿么?我刚刚那纯粹是疼的,刚刚止疼还没起作用。”谢柏群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中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睡过,大概眯了两个小时吧,那两个小时里还伴随着时不时有人打电话进来。而且即便是那么短的睡觉的时间里,谢柏群也一直在做噩梦。很多画面错乱地交织在一起,梦见自己在当时选修法医课的时候,老师有一次带他上手做解剖。因为谢柏群是临床医的,基础很好,基本上选修法医只是补充学习,当时谢柏群没有慌。但是在梦里面,躺在解剖台上的人忽然变成了肖落的脸,他看着自己剖开肖落的身体,取出一个个器官,冷静地分析这个人的死因,和从伤痕判断这个人生前经历过的折磨。醒过来的时候谢柏群一度陷入了强烈的恐慌情绪当中,有足足十分钟的时候,他躺在折叠床上,心脏跳的格外快,身上冷汗成股地流。就像被鬼压床了一样,没有办法从床上坐起来。孙星空本来还想随口嘲谢柏群两句的。但是话到嘴边,看到人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色,又把话咽回去了。孙星空也有一个秘密,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不论是写程序还是做网页,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习惯。哪怕是实现同一个简单的功能,有一些小习惯都不太改得掉,比如分行,比如逗号分号,比如习惯使用的语言等等。孙星空在查那个网站的时候遇到的拦截,他觉得很像一个人的手笔,很像某个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甚至很少想起来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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