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竹将《工伤保险条例》中的相关规定讲给了崔力强和其他家属,也就是说在工作岗位病发到抢救无效死亡未超过48小时,可以被判定为工伤。这是一个刚入社会的小年轻在面对代理人窘迫的经济条件时,出于职业操守能够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案。这是一个律师的冷静,却不是一个父亲能承受的理性——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被判定为工伤,崔中河必须在48小时内被判定死亡。虽然目前崔中河已经脑死亡,但在崔力强的认知体系里,是不是可以再救一救呢?可最终崔中河的妻子选择了放弃继续治疗,48小时内死亡,获得了一笔较为丰厚的赔偿金。因为是法律援助,再加上崔力强对于林翠竹的不认可,林翠竹没有跟进到案件的最后。这也成为她职业生涯中很短暂的一个历程,转眼就过去了。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经历,却给她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及至此时,谢隐终于梳理出一张关系网——孙猛侵犯了崔中河的妻子,王世佗宣布了崔中河的脑死亡,又因为林翠竹的一个提议,让崔中河的妻子选择放弃治疗,宣判了崔中河的死亡。随后发现崔中河妻子所生的孩子是孙猛的。最终,所有的线索都同时指向了同一个人,一个从未出现过,却对所有人都有理由心存恨意的人——崔中河的父亲,崔力强。——崔力强,男,64岁,城北郊兴隆村村民,当年南边反击战退下来的老兵,妻子已故多年,仅有一子崔中河,已故。崔力强一生在家务农,兼职阴阳先生,在村里婚丧嫁娶时帮忙赚点外快。性格本分老实,右脚微有残疾,爱好就是鼓捣小家电和风水八卦。这一切,都与秦淮的画像吻合。在儿子崔中河去世后,崔力强与儿媳袁咏梅发生口角后失踪。因已失踪多年,公安部门已销户。谢隐:“销户了的话,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外逃可能性不大了。他的窝点在东北村,上次我和秦老师掉的那个山区陷阱附近也有个小木屋,那里很有可能是崔力强的一个窝藏点。”秦淮:“已经确定了么?”卢晓明递过来一份DNA鉴定报告。“我让晓明把咱们当天夜晚遇到的那条猎犬尸体带了回来,与袁咏梅从崔家带来的狗进行了DNA比对,确定那条袭击你的猎犬就是袁咏梅口供中提到的崔力强从家带走的‘小狼狗’。”谢隐这个人,外粗内细,连秦淮都没想到猎犬这个小小细节,却让谢隐用活了。如此一来,方向更为明晰。夜以继日的奋战换来的是一道曙光,所有人都扫去心头阴翳,振作了不少。谢隐却觉得肩头的担子更重了,带着一行人赶往东北村,他背负着的,是四个家庭的期望和警员们的信赖。谢隐开着他的大吉普一路向北,两岸峰峦连绵,一路起伏逶迤,秦淮靠在车窗上,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向后退去,哪怕是苍翠满目,重复的景色也容易让人感觉困倦。谢隐余光里瞥了眼秦淮,正午强烈的阳光照得他那金丝框眼镜亮晶晶的,隐约掩在碎发下,看不清对方是否睁着眼。谢隐低沉着嗓音,似有似无地问了一句:“用不用开窗透透气?”秦淮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脸来,让谢隐能够看见他的眼睛了。白眼仁里有血丝,如细碎残破的蛛网,红与白显得格外界限分明——如他如今惨白的脸色,和鲜红的唇。“不必,我不困,只是刚刚在想事情。”几个月的相处,让谢隐对秦淮的性情有了那么一点浅淡的了解,秦淮的细腻与敏感,犹如不可直视的深渊,洞口都带着几缕不可捉摸的幽深抑郁之魂,让人不敢多去琢磨。琢磨不透,谢隐也决定不去琢磨,他还是把车窗打开了一点,秋日山林间清爽的空气涌了进来,吹拂着脸颊,吸进肺里,感觉整个胸腔都爽利了不少。坐在后排的韩易这时凑过来了小脑袋瓜,抱怨道:“路要是修成直的就好了。”狗叼骨头都知道走直线呢,更何况是人。韩易就算不像秦老师一样学识渊博,但也知道道路修得弯曲自有它的道理——一来为了随弯就势,不必开凿山洞也能修路。二来为了惠及更多的村镇。三来就是为了减少疲劳。对,减少疲劳——韩易没话找话也是为了减少疲劳。然而谢隐却给出了第四个答案。“这段路是民国时期的老路做地基,重新修的。当年是战争时期的战备路,修得弯弯曲曲的是为了降低能见范围,确保自身安全。而且——”谢隐此刻当然没心思去探讨什么旧时异闻,可目光一瞥后视镜,后排的三个小脑袋瓜已经齐刷刷凑了过来。很显然,这群猴崽子们更喜欢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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