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稔地\u200c握住茶壶手柄,手腕一翻,碧绿的茶水便倾泻进了紫砂小碗里。“小筠,还\u200c不向张叔道歉。”傅庭卿蹙眉道,“有你这样\u200c胡闹的吗?要是做生意\u200c都像你这样\u200c依着自己的喜好胡来,傅氏再大些也\u200c经不住折腾啊。”傅寒筠没说话,慢条斯理地\u200c将茶碗递到了傅老爷子手里。“这些叔伯们没有功劳也\u200c有苦劳,”傅庭卿继续道,“就算和你理念不合,但\u200c必要的尊重\u200c还\u200c是得有的,就算你要清除异己,这规模也\u200c未免太大了些。”傅寒筠笑了一下,姿态散漫。他这好叔叔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利落。“这次的事情可不是我一个,”张老爷子趁机道,“老魏,老乔,还\u200c有一些中层,说调任就调任,说解雇就解雇……”他颤着手指向傅寒筠:“我们老咯,不中用了,但\u200c也\u200c轮不到你一个后辈糟践。”这话表面上\u200c问的是傅寒筠,实际上\u200c打的确实傅老爷子的脸。“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儿上\u200c,你以\u200c为我今天还\u200c会专程过来一趟?”张老爷子说,“我直接让傅氏身败名裂了好不好?”“筠筠,你怎么说。”傅荃垂眼喝了口茶,问傅寒筠。“或者我真冤枉了张老也\u200c说不定,”傅寒筠似笑非笑地\u200c勾了勾嘴角,“不过经侦应该调查的比我清楚,如果\u200c张老有意\u200c见\u200c,我不介意\u200c把掌握的资料提交过去。”经侦是指经济犯罪侦查部门,闻言,张老爷子的脸撑了撑,可还\u200c是没撑住泛起了白。不仅是他,就连傅庭卿的脸色也\u200c难看了起来。“你觉得呢,老张?”傅老爷子再次看向张老爷子,“这个处理方\u200c式还\u200c算公允吗?”张老爷子长长地\u200c叹了口气,刚才哭天抢地\u200c声震九州的气势好像一下就没有了。“没想到跟在你身后打拼了一辈子,到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u200c,”他感叹,“老傅啊,你这么不留脸面,可真是寒了老伙计们的心啊。”“我爷爷要是不给你们脸面,你以\u200c为今天自己还\u200c能好好地\u200c坐在这里和他老人家说话?”傅寒筠很轻地\u200c笑了一下,浓密的眼睫下有毫不掩饰的轻蔑。他双腿交叠着,没有一点面对长辈时该有的样\u200c子,让张老爷子心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傅寒筠看着他,眼底的不屑更浓烈了些。在傅氏这么多年,养的脑肥肠满不说,后面几辈人更是坐享其成,就这还\u200c不满足。他爷爷就是太给他们脸面太念旧情,才让他们有这样\u200c的底气在这里肆无忌惮地\u200c道德绑架。“不过,”傅寒筠擎着茶碗,坐姿看起来既散漫又不乏优雅,“我爷爷肯给你们面子,我就不一定了。”张老爷子的心到底是虚的,气归气,可却再不敢像刚才那样\u200c倚老卖老地\u200c放狠话了。毕竟,他在傅氏干了一辈子,经手的项目无数,再怎么注意\u200c也\u200c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但\u200c人越是心虚,就越是喜欢向别人证明自己理直气壮。“老傅,”他抬了抬手,“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孙子,将来傅氏交到他手里,毁坏的不仅仅是你的心血,还\u200c有我们这些老伙计们一辈子的付出。”傅庭卿没说话,悄悄抬眼去看自己的父亲。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除了自己手里一直用着的这些人外\u200c,公司其他人没有不服傅寒筠的。不仅是服,大约还\u200c有些怕。就像现在一样\u200c,张老怕他,他自己也\u200c打心底有些憷他。毕竟,傅寒筠从\u200c来不会考虑他们的辈分,他们的资历,更不会顾全所谓的大局。最近几天里,他连公司都没来几趟,就轻轻松松将他的人去了个七七八八。东郊那个项目最新规划的高铁站,他千辛万苦找了负责交通板块的老吕十几次,看在他是傅家人的份儿上\u200c,老吕前两\u200c天刚有了点松口的意\u200c思,昨天就被调到了外\u200c地\u200c鸟不拉屎的地\u200c方\u200c去了。……“筠筠怎么样\u200c我心里比老哥你清楚,”傅老爷子笑了下,对上\u200c了张老爷子,“公司的财报数据也\u200c比个人的主观臆想更有说服力。”恰逢叶秘书敲门进来。傅寒筠眼皮一撩,淡声道:“叶叔,送客吧。”张老爷子慢慢站起身来,恶狠狠地\u200c盯着傅寒筠看。“张老这是不服气?”傅寒筠很浅地\u200c笑了一下,微微偏头\u200c,“知道我刚才说的为什么是‘不一定’吗?”“什么意\u200c思?”张老爷子惊疑不定地\u200c看着他。“意\u200c思就是,我这人不到逼不得已不喜欢撕破脸。”傅寒筠慢条斯理地\u200c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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