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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澈闭上了眼,掩盖住眼底的湿润。对于南星洲对季云戈做的事,他们真的完全不知吗?
谢问澈清楚这个答案。
也清楚南星洲的性子。
丘泽知道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撤开禁制,往醉兰坊的方向狂奔。
一路上,种种不堪入耳的消息纷飞,丘泽气血翻涌,体内魔气损耗过多,加上秋月边刺伤的那一剑,使他赶路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他迟了。
粉红纱帐上铃铛摇曳,人被摆在桌子上,点缀这美食蔬果。此时菜肴散落一地,脏兮兮的乞丐围成一圈,脱下了干黄的裤子,露出不堪入目的那处。
而中间的人,发丝上,脸上,身体上——皆是脏污。
“也只有一张脸能看了!”发泄完的乞丐去捡桌子上的食物吃,“你们谁快点插进去完事,老子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没兴趣你还接这桩买卖。”
“嘿嘿,都怪老爷们出手太大方......”
声音戛然而止。
魔气从背后袭来,眨眼间刺穿他们的心脏,在一片惨叫中化为血水。
当看清南星洲惨状的瞬间,丘泽猛地红了眼,身后木门“嘭”地合上,室内只余一片昏暗。
“仙长......”丘泽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竟然带着哭腔,“你先睡一会儿,我会......处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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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丘泽强闯醉兰坊,带走了南星洲!”
说话的魔族匍匐在地上,一脸忿然,“醉兰坊是陛下下达的指令,丘泽竟然违抗命令,请域主责罚!”
季云戈抬眼,看着底下浩浩汤汤待命的魔族,缓缓道,“那就这样吧。”
魔族傻了眼,“不重罚吗?”
季云戈冷眼看着他。
魔族一下子噤了声。
也许是......天意吧。季云戈想着,就这样把一切结束。
他明白丘泽对南星洲的情意,所以,丘泽是他给南星洲的机会,是无论丘泽赶不赶得上,他们的师徒缘分就此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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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泽把南星洲带回了北域。
次日,丘泽主动向季云戈请罪,侍奉的奴仆没有放他入宫,只是道:“陛下说了,如果是为南星洲一事而来,那就不必觐见了。”
丘泽在魔宫外站了许久,而后才离去。
待南星洲身体调养得差不多的时候,丘泽带着他离开了魔域,前往人间,那红尘烟火之地。
南星洲的四肢是祸天斩断的,灵药无法修复,是以,丘泽只能为他安上了假肢,把人放在轮椅上,脚下盖着雪白的貂毛毯子,两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之上。
丘泽给南星洲换上了雪白的狐裘,整个人显得冷冷清清,唯有含笑的唇间是一点颜色。
他道:“仙长,我们出发了。”
“有劳丘道友了。”
......
两人走过漫天的荒漠,走过吴侬软语的江南,进过鬼窟,有时也会停在小村落,教稚儿识字,与先生论道。
丘泽不会做这些,他一点也不关心红尘里的酸甜苦辣,他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仙长。
直到有一日,南星洲平静地对他说,“丘泽,我要飞升了。”
“怎么可能!?”丘泽愣了愣,唇边的笑变得慌乱起来,“你灵力尽失,修为不济怎么可能......”声音越来越小。
南星洲的笑依旧平静:“大道三千,有人靠修为飞升,有人以功德飞升,有何稀奇。”
“那季云戈呢!”丘泽好似找到了什么理由,急忙道,“你不是一直内疚吗?季云戈还没原谅你,心结未解,飞升九死一生......”
等他说完了,南星洲才缓缓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能件件不留遗憾?我对不起他,但却不会沉湎于过去,我会做的是坦然接受一切的因果。”
“所以,本尊不曾怪他。”
丘泽红了眼圈,头伏在他的的大腿上深深地埋在双臂之中,肩头耸动。
那是南星洲唯一一次允许他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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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丘泽带着南星洲回到了北域。
他差人送了一封信给季云戈,他想,如果南星洲还有什么想见的人,就只有他了。
飞升那日,金光照耀了整个魔域,七彩霞光万里,巍峨的天门打开,仙鹤盘旋,仙音渺渺。
金光落在了南星洲身上,他的身体在磅礴仙力的洗涤下成了黑灰,一点点落下,而魂魄却在仙力下逐渐凝实,最后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四肢完好,风光霁月的白衣剑尊。
季云戈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南星洲望着他,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季云戈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最后猛地睁开了眸子,一字一句问道:“南星洲,你可曾后悔对我所做之事。”
南星洲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
季云戈耐心地等待着,垂在身侧的手却渐渐握成了拳。
“本尊不会说谎。”
南星洲眼中笑意褪去,说出那个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本尊不曾后悔。”
“若再来一次,本尊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南星洲!”季云戈红了眼,遏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与戾气,“你不知悔改!若还有一次机会,我定要毁掉你一切重视的东西,让你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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