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低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他爹的神色,轻咳了一声道:“父皇是不是……不生澜儿的气了?那父皇,既然醒了,澜儿是不是就不用监国了啊?每天批奏折,批得澜儿头都痛了……澜儿再也不想这么早起了!”
许久,怀中才传出来一声轻笑:“那可不行。父皇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监国可以不做,太子舍你其谁?”
第一百四十章
十六卫禁军统领已经拜见过太子,谢别入觐时正与他们擦肩,很是看到了几个新面孔。
未及进去,又看见小太子抱着许多功课也从里头走出来,见了他点了点头叫一声:“谢丞相。”
谢别忙避道行礼,心下安定许多。皇帝清醒之后会做什么谁也料不到,但无论是他还是孟惟都乐观不起来。扶立李澜的事,说是临机决断,归根结底同谋朝篡位也并无二致,是赌上性命博富贵。谢别自忖如今年纪当真是大了,早没有当年的锐气,每日里提心吊胆,夜间衾枕不安。
怎么都没料到皇帝竟都捏着鼻子认了。
入内见到皇帝后行礼如仪,再抬起身来,看着李言,满腹计较陡然一空。他只想长舒一口气。
皇帝大病了一场,又是日日低烧又是失心疯,憔悴苍白了许多。不过如今大抵是因为心结解开,心情松快了许多的缘故,眉目间竟不似往日那般阴郁。
谢别自从皇帝病后几乎是呕心沥血,昨日又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心中百感交集,此番渡尽劫波,看着身穿深黑色帝袍的李言抱着只雪白的兔子靠在榻上,仍旧是熟悉的样子。谢丞相满腹机心竟也作涣然。他掂量着这一点久违的柔软略有失神,李言早惯了,并不催他,果然片刻后听他笑问道:“可还是琼琚……?”
李言就噗嗤笑了出来,摸了摸兔子的耳朵,说:“早已经是琼了。”
而后正了颜色,对谢别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辛苦子念。澜儿做了这许多混账事,朕都几乎被他气死,连累你也不轻。”
还是叫的子念,还是叫的澜儿。当日从逆宣诏的谢丞相缓缓将心放回肚里,摇了摇头,继而长叹了口气:“只怪臣眼拙……但能为陛下分忧,臣是万分荣幸啊。”
“这小子混账着呢……”李言摇了摇头,看了谢别一眼,徐徐地道:“朕病重不起时,全赖子念操持。”
谢别既惊且愧,俯身拜倒。
李言顿了顿,却又话锋一转:“不过还知道谋朝篡位之前先把你药倒,总算没在朕身边白待这些年。”
饶是谢别好脾气好修养,也很有点受不了皇帝这样的调侃,苦笑着说:“太子殿下如此看得起臣、倚重臣,臣真是深感荣幸。”
“忘记叫你平身。起来吧,你脸色这样差——叫太医看过了么?”李言摸着怀里兔子油光水滑的毛皮,淡淡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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