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眼郎入仕不久，自然不知道这是皇帝常用的眼神常说的句子，只觉得李澜通身的气派都变了，竟似久居人上的帝王一般。但他仍旧是摇头：quot;殿下如今多大，十五还是十六？成年的皇子，岂能久居宫中？除非是太子！quot;

quot;太子？只有太子，能一直待在宫里，陪着父皇？quot;李澜眨了眨眼睛，他咬着嘴唇，喃喃自语道：quot;可是……可是……quot;

正在和谢别说话的李言恰回头望过来，孟惟被皇帝一眼看得醒过神来，惊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颇觉后悔，连忙端起了糖碟子递给李澜：quot;殿下，多思无益……吃糖吧。quot;

谁都知道，虽然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就是楚王李澜，但李澜是绝无可能当上太子的。

李澜伸手接过了碟子，含了一颗梅子糖在嘴里。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孟惟舒了口气，以为敷衍过去了，却听李澜忽然轻声道：quot;你叫孟惟是么？本王知道你，你的字很好。上个月你上了个折子，是讲谢丞相那个均税法的，是不是。quot;

含着糖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但已经足够孟惟惊讶的。他望向李澜，却见李澜也正看着他，眼里的神气又是一变，这一次，孟惟形容不出。

李澜眨了眨眼睛，他仍旧抬眼看向窗外，目光坚定地追逐着他父皇的背影，声音极轻地道：quot;你说的话如果是真的……quot;

他没有再说下去。

第七十二章

李澜当然不会去对他的父皇说，澜儿想要做太子。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李言对此是何等的嫌恶。

自从陈妃得势之后，李泾和李源越发争得厉害，不仅是他二人，各自亲附的官员也都有了些暗中争斗，李言看似漠不关心，私下不止一次摔了奏疏发脾气。乐意乐然几个大气都不敢出，还是李澜小心安抚下来的。

他也不用太费心验证孟惟的话，自从他十六岁以后，劝他父皇让他开府出宫的人很多，光是丞相谢别也不止说过一次，好几次他们说完之后李言摸着他的头欲言又止，李澜哪怕再不懂事，也知道父皇心思浮动。

可李言从没有和他说过，只有太子才能一直住在宫里。

李澜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大臣也好，小太监也罢，背地里甚至当面对他议论纷纷。

再宠爱又怎么样，总不会叫个傻子当太子。

李澜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教着做个傻子，他做的很好，回报更是意想不到的丰厚。任凭是如何贵重的东西，他只要说声喜欢，他的父皇就绝不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