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个张姓的老爷爷,总觉得眼熟。晚饭是沈鹤清做的,四菜一汤,饭桌前,秦照一直琢磨着怎么说,眼看沈鹤清都要吃完了,他索性一咬牙,放下碗筷,“鹤清,同你说一件事。”沈鹤清觉得气氛不对:“什么?”“我今天联系了林教授。”沈鹤清瞳孔猛地一缩。“你别紧张。”秦照起身走到沈鹤清面前,半蹲下,几乎是跟他平视:“林教授说,A大保留了你的学籍。”沈鹤清倏然起身,秦照跟着将他抱住。“没事,没事……”秦照小声安抚,亲吻他的鬓角,等沈鹤清这阵冷颤过去后才继续:“当年学校原本打算按照规定,只保留一年,是林教授跟其他几位老师想尽办法为你留下来的,林教授说,他知道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去,可他就是要留个念想。”曾经数学系跟建筑系双修的天才,哪怕在A大这种学霸学神云集的地方,也仍旧熠熠生辉的沈鹤清,真的甘愿连大学都读不完吗?不甘心,无数个夜晚,沈鹤清从梦中惊醒,满心寒凉。梦到的却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他在大学时期尚且悠闲稳定的时光。梦境跟现实的差距几乎将他撕碎,那种刻入骨髓的阵痛没人能理解,沈鹤清快要疼死了,却要在太阳升起的第二天佯装一切都没发生,他一脸麻木平静,以前的老同学再见他,都觉得他心理素质高,只有沈鹤清自己明白,他已经能闻到从灵魂中散发出的腐朽气味。当年寒窗苦读,为的不仅仅是改变生活,沈鹤清胸中也有浩浩乾坤,他也曾热血过,期待过。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可现在秦照抱着他,告诉他,可以。“鹤清。”秦照稍微退开些,捧着沈鹤清的脸,看到他眼眶通红,眼角的泪没控制住,一下子滑落,顿时心疼得不行,他来不及说话,凑上前帮沈鹤清一点点亲吻干净,然后哑声道:“我们全部推翻,鹤清,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沈鹤清艰难重复。“对,我说的,重新开始。”秦照最痛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意气用事做事不过脑子,如果当初他再坚持坚持,又或者别赌气早点儿回来看看,境况会不会好很多?沈鹤清用力消化这个消息,然后问秦照:“林教授……怎么说?”“他说学籍在就是底气,毕竟你当年的成绩真的非常好,如果想回到A大,就需要参加一次严格的入学考试,再由院里的各大领导一起决定。”“学籍还在啊……”沈鹤清记得当年离开办公室时,一向风趣幽默的教授直接砸了带在身边十几年的保温杯,冲着沈鹤清大喊:“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就永远不是我的学生!”可事实上教授没放弃,他送走一批又一批学生,偶尔望向窗外,还是希望沈鹤清能回来。“秦照……”“我在!”“你抱抱我。”沈鹤清低声。秦照抱起他,直接回了卧房,被窝里暖烘烘的,墙上的影子紧密得几乎要融为一体。“不着急鹤清。”过了好一会儿秦照说:“我只是跟林教授打听,并没有告诉他你在我身边,什么时候回去,都由你说了算。”他甚至没问沈鹤清要不要回去,像是笃定,更像是相信。沈鹤清的脸深埋秦照胸口,闻言使劲儿点头,怎么可能不回去?未完成的学业是他的终生遗憾,如今得知教授给他留有退路,沈鹤清虽然情绪崩溃,可心底却抽出嫩芽,挤开覆盖的阴霾,朝着阳光伸去。“鹤清。”秦照深吸一口气,还是问道:“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退学吗?”沈鹤清许久不言,秦照就耐心等候。“爷爷病重,医生建议换肾。”这句话一出口秦照心头就涌现不祥的预感。而爷爷准确来讲是沈鹤清的姥爷,沈母被男人抛弃后性子极端,有时候对沈鹤清非常不好,老人看到就接回家,细心抚养,曾经不足二十平米的昏暗房间,是沈鹤清童年时期最温暖的地方。沈鹤清对很多事情慷慨释怀,都是老人教育的结果,他告诉沈鹤清戾气满满过一天也是过,开开心心过一天也是过,能开心就别委屈自己,听起来有点儿像精神胜利法,但对那种情况下的沈鹤清而言,却是救命的良药。爷爷从未苛待过沈鹤清哪怕一天,即便之后知道了对方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也照顾依旧,多年的相互陪伴,也是血脉亲情无法撼动的。老人也想着认回董毕安,可惜董毕安嫌他土,嫌他丢人。“你跟爷爷血型不合。”秦照循循善诱,他清楚如果沈鹤清的如果能用,他一定第一时间拿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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