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地上碎瓷片捏在掌心,他一步步向床上昏睡的白冀走近,白冀面容安详,坦然地睡着。
这个男人向来都是这么坦然,坦然地把他和娘亲扔在西苑不闻不问,坦然地将娘亲召去收服妖族,今日,又坦然地对娘亲痛下杀手……
白烬尘乌沉沉的眼里暗潮汹涌,少顷,他凭着一股子恨意猛地刺向男人的脖子。
叮——
奈何瓷片连白冀一根毫毛都没碰到,就被金光挡了回去,若是仔细看,能瞧见白冀脖子上一闪而过如蛇一般的鳞片。
白冀的契妖金蛇在保护他。
白烬尘狠狠攥着手里的瓷片,殷红的血从掌心啪嗒啪嗒滴落。
他齿贝狠狠咬着自己嘴唇。
此刻,他内心有千万个为什么想问,有千万个凭什么想说,怒火攻心,血意涌上喉头又被他生生吞下。
他连带着血和满腔不忿一并吞咽下肚,猩红着一张眼,转身攀上打狗棍化成的漆黑手掌。
“娘亲,我们回家。”他抚着娘亲的发丝,语气温和得不像样子。
漆黑的夜里,漆黑的一只手掌从夜幕划过。
“小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莫晞忍住魂魄撕裂的痛意,沙哑着嗓子试图靠聊天转移注意力。
白烬尘不说话,垂头整理巫兰的发丝。
莫晞坐过去,双手捧起少年的面庞,他的眼仁黑到极致,就连最后一点光都被掐灭,宛若无底深渊。
莫晞轻叹一口气,鼓舞性的轻轻拍了两下少年面颊,留下一左一右两个黑手印。
她指着打狗棍身上那行字,“你看,你娘亲让你好好活下去。”
白烬尘敛眉,困惑不解,许久,他问:“怎么活?”
他身为半妖,为人族所不容,为妖族所鄙夷,多年来蛰居西苑,与娘亲相依为命,娘亲便是他生活所有的倚仗与慰藉,如今连娘亲也走了,他又该往何处去,又该怎么活?
若是他出身人族,便不会在白府备受欺凌,或许还能寻得三两只契妖护得娘亲安然;若是他出身妖族,便不会如此弱小不堪,连白冀的身都近不了,更遑论为母报仇。
即便今日苟活下来,往后的日子也注定是苟且偷生罢了。
这条命,委实轻贱不堪。
思及此,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划拉出一个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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