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没把握住机会,没能让随长安拥有感知爱的能力。他们也许注定无缘。随长安如他本人说的,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周如溯躲在卫生间里哭了很久,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最后被导师一个电话惊醒,失神地洗漱完赶去学校,被迫从失恋的悲痛中抬起头。他忽然发现,学习似乎也没那么累,用来填补一闲下来就想念随长安的时间正好。然而到了傍晚,夕阳漫天的时候,看到经过枫树下的一对友人,从心底漫出深入骨髓的空虚感。他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如果是平时,他会给随长安发骚扰信息,和他一起吃晚饭一起回公寓。明明六个月前的他也是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从未觉得孤独。他就是一直折磨自己,一直自我欺骗。他愣了很久,那对友人嬉闹中走远,他还干巴巴地杵在原地。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太差,失去了原有的自我和理智,决定和从前考试压力大的时候一样,找几个朋友出来聚餐喝酒。借酒消愁是错误做法,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以消除即将漫上脑袋的孤独感。他给朋友发完信息,看着置顶的头像,眼睛又是一热。因为他的执着,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周如溯抽了抽鼻子,抹干眼泪,收起手机往外走。陈适安一眼就看出来他失恋了,碍于其他不知情朋友在场,什么也没敢问,用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啊,被欺负了就跟哥们儿说,我帮你告死他。”“没事儿。”周如溯灌了几杯烈酒,强颜欢笑,“就老曾那个臭老头,天天逮着我那查重骂,低了还不行。”“唉,现在搞学术不都这样儿么,我那会儿有篇论文查重率百分之零点七,我导师说我胡编乱造,空口说白话,让我多抄点儿资料,真傻蛋。”“你也不看看你那选题是啥,能有零点七就不错了。”“别吵吵了,今儿可不是你俩主场。”“哎呀没事儿没事儿,溯哥,后边儿路这么宽敞,在意这些烦心事儿干啥,该怎样就怎样,不服就一拳挥过去。”“对,没错,要的就是天大地大爷最大的气势。”这帮人,安慰也安慰不到点上。周如溯被逗乐,好像又回到了遇见随长安之前,每日闲闲散散、和朋友插科打诨、混吃混喝度日的时候,忽然觉得随长安也并非必要之人,他的生活不只有所谓爱情。“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笑了起来,将杯中剩余酒灌尽,似乎已经释怀了,“好久没聚了。点菜吧,我请客,多吃点儿。”“哇哇哇,大少爷豪气。”周如溯不知喝了多少,像是在赌气,证明随长安不是必要的人,能够被轻易抹除,他越喝越多,话音越来越短,最后无声。他开始后悔了。朋友和随长安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在心里占的位置和重量也大不相同。他不能没有朋友,也不能没有随长安,无论和朋友玩闹多久,那一段时间有多开心,最后都会忍不住想,如果随长安在等着自己就好了。可是,他不能再用一己私欲绑住随长安了。随长安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周如溯短暂拥有了他,就以为他会永远为自己驻足,因为这份感觉,让他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崩溃。到头来,没有进步的人不只是随长安,他也在原地踏步。最极端的想法是,他永远也见不到随长安了,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两个陌生人,随长安往后也许会孤独一生,也许会遇到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学会了自爱与爱人,在他人的怀里微笑。周如溯不敢想象,到那时自己会嫉妒到什么程度,自卑到什么程度。他的确没有能力让随长安开心。所以如果随长安真的选择了别人,他也只能祝福。总不能阻止随长安走上更好的路吧。周如溯已经彻底断了继续纠缠随长安的念想。也许,这段感情注定要成为他荒诞青春里无法抹除的意难平,随长安也注定成为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像二十三岁的风把他困在了过去。二十三岁的周如溯仍然会经常梦到那个初雪的日子,深陷在枫叶蹁跹的轮回中。“周如溯,昨晚上做贼去了?一个午觉睡这么久?行不行啊你?”周如溯迷茫地睁开眼,看到满院白雪,一点红梅贴着白墙突兀盛开,其余被冻伤的枯枝颤颠颠折断,不远处的两个小人团了几个雪球朝自己脚边扔过来。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这是又做以前的梦了,这次比以往每一次都漫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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