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个人角度认为陆于则两方都略占一些。“你看上去心情不坏。”陆于则这么评价道。叶形收下正面评价,不知为何想到了冬卉提及的“随便写写”——如果要将此刻的情绪落于纸上,该如何提笔。估计是一大堆没营养的废话,如果一个人的心情真的能那么容易就写就,那么所有让人产生共鸣的灵光一现也不必存在于世了。“还行吧。”他回答,“诚实是让人心地轻松的良药。”有暗指陆于则此前不诚实的嫌疑,但叶形不太在乎这点。B-plus对发下的“陆于则接触禁止令”大概率仍处于有效期内,但是现在他们再次同处一室——他有一点新奇、兴奋、心虚,或许也有恐惧,但除此以外,占比最大的居然是期待。他突然很想知道,情况到底还会坏到哪儿去。“这不是诚实与否的问题,”陆于则反对道,“对你而言,这不是最佳策略。”叶形歪过头,“对B-plus而言,这不是最佳策略,”他纠正般地重读了B-plus,“可对我来说——这才是真实。”他语气稍显满不在乎,虽然心下有一丝忐忑。他确认着对话人的反应,陆于则居然笑了。不带有批判或评价意味。他无声地微笑,眸中有一丝熟悉的感情,曾经在某个夜里也是如此一闪而过。“真实,”他说,“它给你带来了怎样的代价?”叶形一愣,未及回复便又听陆于则问:“公司对你有处分吗?”一问一答的模式除了杂志对谈外,大约就是纠问时最常使用了。叶形耸耸肩,“虽然停掉了对外工作,”他斟酌片刻,“但是……姑且还有点事做。”陆于则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们还没有放弃你。”叶形皱眉,怀疑所听之言含有倾向性。他偏过头去。“才不是。”不是这样。他握紧拳头又立刻松开,胸中莫名燃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迫切想要否定陆于则的判断。B-plus只是利用他罢了。叶形不打算压下这种模糊、大逆不道的猜测。陆于则不追问,低头看着叶形,有一股暗流开始涌动。他似乎正在内心判断、权衡着什么。须臾之后,陆于则稳定地说:“我被放弃了。”陈述句语气。太过理所应当,好似复述了某个真理般平淡。叶形反应了一秒,身体稍稍前倾,“什么意思?”陆于则两手交握,微微摩擦着。“字面意思。”叶形试探着问:“被你的公司……?”“公司,还有家人,”陆于则无奈地说,“……他们放弃了‘作为艺人的陆于则’的价值。”他看上去很平静,比叶形还要平静。远处有风从山谷倾泻而出。叶形双唇微张,等着对方解释,但大约半分钟后,他意识到这就是全部了。他想继续盘根究底,比如问陆于则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当时和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像个没品的周刊写手,打探一切细节,从对方眉宇中探索出最能刺痛他的部分。但叶形没有问。他蓦地回忆起第一次失去工作的实感,站在摄影棚外,临时丢掉offer的冲击力巨大到让他快要窒息。那时B-plus还没有任何要“放弃”他的迹象。然而现在,面对公司的处分,他居然还能如此冷静。是Yuki判处的惩罚尚未执行吗,还是冬卉的“小建议”冲淡了此前的恐惧。“你说过,你对此无能为力。”叶形低声说,希望听上去像个安慰。陆于则抬起头,“你明明不认同这一点。”叶形伸手,指尖触及陆于则的小臂,他让掌心攀上他的手腕,握住、牢牢抓紧。“对,我不认同,”他认真地与后者对视,“你其实也不完全认同。”只是在逃避。陆于则注视着他,等待结论。“因为你来了。”他的掌心触碰陆于则的皮肤,冰冷又干燥,表层雨水蒸发干净,只留下柔和的触感。叶形笑起来,有一种奇妙的冲动,他可以做任何事,自信自负自私,混杂着隐晦的不甘。就像被哄骗着来到蹦极台旁边,心理建设两小时,终于做足准备,结果发现离地面只有一米五。他完全可以就这样跳下去。不带防护措施,弯起膝盖,缓冲,最后落地。陆于则微微动了一下,要脱离叶形的触摸似的侧过身。叶形未预料到此等反应,像个会错意的初中生,尴尬地缩回手。陆于则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不,”声音滞涩,“我只是……”他望向窗外,雨势不减,玻璃上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水珠滑下,留下藻荇般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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