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形整了整衣角,底部缝边处怎么都理不平。投影屏幕上已经出现了扛着巨大器材的staff,黑色T恤入画又出画,然而周遭始终是安静。绝对的沉寂。叶形悄悄挪椅子,揣测冬卉的想法。尤其是在他和经纪人发生了如此猛烈的对抗后,第一次与名义上的负责人见面,不管怎么说不安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冬卉姐,”他尽量轻柔地说,“结束了。”信号彻底切断,幕布上只留有模糊的白色光线,投影仪红灯闪烁。冬卉仍然没有回头。“愤怒”“忧郁”从来不是她性格的组成部分,叶形心中忐忑,摸不清冬卉的态度。如果她能再情绪化一点,哪怕造成冲突,都不会让人如此坐立难安。“冬卉姐……?”他再次开口,鼓起了比刚才更多的勇气。数秒后,电子设备的低频噪声扬起,如颗粒物散落,噼里啪啦,钻入大脑深处。转椅的轴心轻微弹跳了一下,冬卉的身体滑过流畅的弧度,停止,她转身,朝向叶形。介乎于冷静和木然之间。“你觉得他们说明得怎么样?”这居然是她看完后的第一句话,语气慎重其事。叶形犹豫了,手指探入后颈发尾,末梢长得有点过分,不断戳刺着他的脖子。试卷和他押的每道题都错开,真让人慌乱。“很好。”他调整措辞,“主旨明确,言简意赅。”冬卉笑了,目光在叶形脸上徘徊。“既啰嗦,又模棱两可?”她不紧不慢地反问,勇气蓄力槽好像又增加了一点点。“看来我们的方向性不同。”叶形气势太弱,让这句话显得十分可笑。冬卉抬眉,“哪种方向?”叶形努力撇去嗓音中粗糙的部分,“对本次说明会的观察方向,”他小心翼翼地判断着冬卉的表情,“就像画杨桃,有些人看到了五角星。”“你看到的是什么?”冬卉问。叶形想了想,“杨桃本身。”“不明所以。”“这也是我看完说明会的想法。”冬卉微笑,接着停下了,没有立刻接口。她与叶形对视的方式有些直白,如同展开攻击前彻底放空,下一秒才是重点。她问:“你讨厌吗?说明会。”果然来了。叶形闭上嘴巴,为了不显得嗤之以鼻,还特意摇了摇头。“我听说,你对公司安排非常不满,”冬卉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批判性,单纯地阐述事实,“你现在是在生气?”紧张占了上风,勇气蓄力槽全空。叶形吞咽了一下。“……没有,”信息来源绝对是Yuki,“我不是……”他纠结了一秒,“不是生气——或者不满。”冬卉盯着他,抬起下巴,示意她在等。被那双平静的双眸注视时,哪怕有再多托词,都无法宣之于口了。“只是,”叶形深深呼吸,“……只是我觉得,公司不在乎这一切。”他终于说出来了,稍微粉饰了措辞。冬卉的笑容不改。“不在乎这一切?”她顿了顿,“还是不在乎你?”叶形抿住双唇。她一针见血地戳破,然后维持着寻常、再温柔不过的神情,仿佛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回答。能被容忍的理由存在限度,最高最低都有,要把握大概不算容易。啪嚓一声,投影仪自动关闭了。冬卉坐直身体,叶形失败了。她突然说:“《STAGE》希望你从节目里毕业。”前后不连贯,内容残忍,说得却那么轻松。毫无戏剧性要素,就像从菜肴里挑出一根鱼刺一样恰当。叶形愕然。如果不是脉搏的鼓动,他几乎要怀疑心脏已经停跳。“毕业”——他重复确认两个字的重量,漫长而茫然的时间里,不断反复咀嚼着冬卉突兀的发言。“……毕业。”他复述道,也是陈述句语气。冬卉轻轻点头。仅仅一个无声的肯定动作,足以使人呼吸急促。他盲目地握紧双手,直到指甲刺入掌心,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从《STAGE》……的MC位退出?”冬卉嗓音柔软,“从《STAGE》退出。”更不留情面的版本,同时去掉了限定词。如果要给“退出”找个同义词,叶形一秒钟能想到许多类似形容,“撤职”“下车”“别干了”一类。冬卉的意思其实已经足够直白。一档没什么点击率的网络节目,《STAGE》,其中的MC,将不再是叶形。换而言之,他失去了这份工作,期限大约是永远。意识如薄雾般回归,他听见他细如蚊蝇的声音。“为什么?”无聊的问题,俗套到他都不好意思问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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