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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冰块整整齐齐地包进毛巾里, 坐到许昼身边, 拍了拍沙发的布面。
有商有量地问:“趴着好不好,我帮你敷一下。”
许昼不肯,文怀君就拿那种恳求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讲话。
明明是头特潇洒威风的狼, 偏偏在许昼面前会变成狗。
以前是小狗,现在是大狗。
许昼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只能认命地脱了鞋, 蜷起两条长腿收到沙发上, 撑着扶手翻了个身, 平直地趴了下去。
文怀君今天第三次撩开许昼的衣服下摆,觉得这半年胆大包天的额度都用完了。
撞入视线的那一大片青紫淤痕还是让文怀君皱了皱眉,一想到他刚刚还火上浇油地又掐了几下,就觉得自己不是人。
“怎么弄的?”
文怀君把裹着冰的毛巾敷到青痕上,触目惊心地看着就疼。
许昼被冰得哆嗦了一下,声音闷在抱枕里:“刚刚排练,下舞台的时候脚滑,磕台阶上了。”
“小心点儿啊。”文怀君无奈地说。
衣服被撩到了脊背一半儿的地方,一段白皙细腻的窄腰就这么露着。
他趴着,完全看不到身后的文怀君,但能感受到他视线的重量,突然就有点羞耻。
明明冰块是冷的,许昼却觉得从尾椎骨那块窜上去一串滚烫的火花,细细密密地打进脑神经。
许昼从前没少被摆过这种姿势,那时的文怀君跟饿了好几天的狼崽子没什么区别,抱着玉人儿里里外外地吃,两人都说不上理智清醒。
但现在他俩都不能更清醒了,文怀君成了更年长的那一方,这样错置的年龄差让许昼不由自主地脸热。
文教授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地给人敷着冰块,心里还在自责。
反倒是底下那个青年人思绪不着调地飘了十万八千里,平白无故地想了一身火出来,好不害臊。
许昼庆幸自己趴着,文怀君看不到他泛红的脸,也看不到他起的反应。
“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许昼扯了个话题。
文怀君垂着眼睛,视线落在许昼那两枚凹陷的腰窝上。
“发来的报告说是猝死。”
“肯定是巧合。”许昼说,“我这两天都睡得很好,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好,你说不会那肯定就不会。”文怀君笑了一下,毫不避讳地说出心里话,“只是实验突然也出了点问题,我就有点慌。”
“怕是老天爷又来玩儿我们凡人了。”
怕是上天能让你回来,同样也能把你再次带走。
“我刚刚有点失控,吓着你了。”文怀君用干毛巾擦掉融化在许昼背上的水,把毛巾换了一面,里头的冰块卡啦啦地响。
许昼摇头:“没有,没事。”
他哪里会不能理解文怀君的心情。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文怀君恰好在这个关头受了伤,许昼也得不分青红皂白地急一通。
“我……给你揉一下?”文怀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昼又觉得腿根子一软,闷声回他一个“好”。
许昼做了会儿心理准备,以为是肉贴肉的。
结果文怀君把他后腰上的水都擦干了,规规整整地把衣服给放了下来,大手隔着布料不疾不徐地揉。
提着的心嘭地一下落地,许昼笑自己自作多情。
他又想,要是二十岁的文小狗,早急吼吼地扑上来了,这个三十多岁的版本,他是不是不行?
文怀君根本猜不到许昼现在都在想什么,白瞎了他内心自责又愧疚了许久,才开口跟许昼嘱咐:“我接下来几天大概会很忙,你有什么不舒服赶紧给我打电话。”
许昼听出他话语里的不安全感,反手捉住文怀君的手让他停下,自己翻了个身躺回来,仰视着文怀君。
“嘿。”许昼抓着文怀君的手放到他心口。
“我在这里,我好好的。我没有消失也没有猝死,体检结果都很好,我心脏很强健,我不会突然人间蒸发。”
“不要太担心,嗯?”
文怀君用力捏了一下许昼的手,点头说了一声“嗯”。
许昼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在给一头大狗顺毛,接着又心里一跳。
文怀君以前是多么意气风发啊,拽是他,酷是他,暖乎乎也是他,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都是他。
他是被富足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本应该天不怕地不怕。
什么时候文怀君也变得会缺乏安全感了呢?许昼想。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许昼不敢细想,他现在只想让文怀君赶紧安全起来。
文怀君沉默地握了一会儿许昼的手,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像是从充电桩里获取了满格的电量。
“我得走了。”文怀君看了眼手表。
许昼一点儿不矫情,他本来就不怎么需要人陪,加之文怀君现在很忙,许昼几乎赶着他走,“快去吧。”
“那你休息好了再走。”文怀君叮嘱他,“那边有温水,冰箱里有小蛋糕,但你吃之前要看一下保质期。”
许昼笑着说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研究所度假来了呢。
文怀君往门口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过头,很真心地说:“我现在,真的就只想要你平平安安。”
什么追人,什么在一起,在生命的存在性面前都不值一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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