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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才出口一个字,又被秦炽打断了:“裴宴时,你别恶心我了。”
裴宴时慢吞吞地:“你什么意思?”
短暂沉默。
“什么意思?”秦炽冷淡地看着他,须臾又转开脸,那副表情和后半句话妥妥对应,“恶心同性恋的意思。”
裴宴时指尖一紧,手上的票被他蓦地攥皱了。
这话有点让他急火攻心,但他忍住了:“你说认真的?”
“你觉得我像在跟你说笑么?”
“可是上回我亲你的时候你不是这反应啊。”
他们亲过两回。
第一次是裴宴时想剖白心思,结果一个冲动,身体先行,突袭强吻。
第二次,是秦炽让他冷静一段时间,想清楚了“是要兄弟还是要谈情说爱”后再来找自己,后来裴宴时说自己想明白了,再次登堂入室,谁料半途,裴宴时故态复萌、故技重施,又吻了下来。
而这一回,秦炽并没有推开他。
不仅没推开,两个人还滚做一团亲。
之后,秦炽留给他一张字条,说最近先别见了,等自己找他。
此刻裴宴时一提,秦炽自然就想了起来,顿觉恶心欲呕,觉得自己当时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
秦炽厌恶地说:“那天就是他妈的见鬼了,总之我现在非常恶心你这种人,恶心同性恋!行了吗?”
“……”
裴宴时的表情淡了下来:“好一个见了鬼,可我不信,你明明就……”
他顿了顿,说:“除非你再说一遍,说你讨厌我、恶心我。”
秦炽看着他,过了片刻,一字一顿,重复道:“没错,我就是恶心同性恋,恶、心、你。”
裴宴时心中被刺了一下。
“这就是你这几天不见面想明白的事情?”他知道秦炽口是心非惯了,到底还是挣扎了一下,“我不信。”
秦炽嗓音冷而绝情:“信不信你都给我滚。”
“……”
裴宴时盯着秦炽看了会儿,秦炽脸上那副对着自己流露厌憎的表情始终不曾变换。
裴宴时被狠狠刺痛,但他克制住上头的火气,还算冷静,往前走了一步,揪住秦炽的衣领:“所以,上次的事儿,你玩儿我?!”
*
那一年,他们才初三,还有半个来月就中考。
不过是半大的少年,个子刚刚拔节,声带还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暗哑。
裴宴时比秦炽大个把月,发育期也早了个把月,所以那时的他,比秦炽高出半个头。
他拽着秦炽的校服领口,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瞪着秦炽。
“我玩儿你?”秦炽把手里碍事的伞丢了,抬眼回视裴宴时,“你搞错了吧裴宴时,这几年是谁缠着谁,用我提醒你吗?”
“……”
他故意剜裴宴时的心,将这几年他们有意避而不谈的旧事从记忆深处挖出来。
“五年前,你就该滚出我的世界了吧?”
“我爸是因为什么死的,要我替你回忆一下么?你是怎么有这个脸再倒贴回来的!”
“砰”的一声!
裴宴时的怒气一瞬爆发,一拳砸在了秦炽的下颌上。
这一拳力道十足,秦炽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背撞上了巷子里堆放的废弃钢材。
金属尖角扎进皮肉,他疼得闷哼一声,看向裴宴时的眸光依然锐利。
裴宴时这下是真被激怒了,他不再克制,语气带刺地还击:
“多少年的剩菜拿出来回锅你也不怕给自己吃坏了?别拿你爸的死来说事,我裴宴时要是能被这事儿困住,三年前也不会赖回来找你。”
“谁给的机会让我缠着你,是你自己吧?”裴宴时讽刺地说,“你也算是用了我几年,就因为我喜欢上了你,就因为你恶心同性恋,现在你回过神来了,你觉得无法接受了,所以打算一脚把我踹开是不是?!”
他说着,还是不愿相信,再次上前,又一次揪住了秦炽的衣领,恶狠狠地,做最后的确认。
“是这样吗?”
秦炽冷眼看他,咬着字,慢吞吞地:“我说是,”
扎刀子似的,吐出最后几个字。
“所以你,能滚了吗?”
*
裴宴时自幼就是个有些骄纵、自我的人。
父母出事后,一段颠沛而狼狈的时光让他稍稍收敛了些。
但这种收敛在之后慢慢变好的日子里又渐渐付之东流。
他变得越来越只能接受好的东西,不太能允许别人作践他、踩低他,否则他必然要睚眦必报、还之彼身。
对亲近的人容忍度会高一些,但忍耐阈值并不是没有上限的。
所以,面对秦炽的厌憎、叱骂,以及和之前前后不一的态度,他终究是被惹恼了。
这场瓢泼大雨下的决裂在弩张的气氛下,很快就陷入了破不开的死局。
在秦炽再次让他滚后,裴宴时彻底无法再忍。
他撒开秦炽的领子,抬脚便踹在了秦炽的腹部。
秦炽被踹倒,身后的废铜烂铁散了架,哗啦的声响被偌大的雨声盖过。
秦炽从不是由着别人欺压自己的人,他不弱,相反,要论动手,三个裴宴时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
他父亲秦勤是名消防员,小时候放学他没少往消防营区跑。秦勤带着自己的队员训练的时候,秦炽就小萝卜丁似的依葫芦画瓢在边上效仿他们的动作、姿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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