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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时问:“她为什么出钱?”
“我也是去了才听人说的,说是她单位给发了奖金,儿子又拿了市里小学生跆拳道比赛的冠军,心里高兴,趁着立秋,大家聚一块儿,请大伙儿吃点东□□乐乐不如众乐乐。”赵伯说,“有人请客,谁能不高兴呢,不过当时也有不少人纳闷儿,田梦梨一贯就不热络,平时走路上,你要和她碰上,她不一定跟你打招呼,你要跟她打招呼,她也就是客套地应付一下。但凡你细品她的态度,还能琢磨出点傲慢、不屑的意思来。”
裴宴时没说话。
“但是那天,她确实是笼络了一波人心。”赵伯继续道,“我听说,有的住户不知道她出钱请客的事情,她还亲自上门把人请过去呢。”
“……”
裴宴时听到这里,几乎可以确定,田梦梨这番异常的举动,为的就是要支走未央巷绝大部分的人,尤其是要在那天,在那段火起火涨的时间里,让他们家那条支巷里的住户统统都“消失不见”。
田梦梨当时亲自去请的,应该是他们家那条支巷里还在家的,没有去“啃秋”的住户。
和赵伯聊完之后,裴宴时走去自家支巷,挨家询问了这十几年一直住在这儿的老邻居。
终于找到一家依稀还记得些昔日往事的。
家里就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和一位护工阿姨。
老太平素都和儿子儿媳住一块儿,最近因为念叨着想回老宅看看,儿子儿媳便将她送回未央巷,请了位护工,陪着她小住一段时日。
她家就在裴家斜对门。老太还有她老伴以前和裴家夫妇关系挺好,就是头疼裴家的这个熊孩子。
裴宴时小时候因为淘气,用从学校带回来的粉笔在人屋外的墙上画乌龟,被这老太拿着扫帚从巷头追到巷尾。
总之,老太对裴宴时这孩子,是又稀罕又烦。
老太在裴家着火后没多久,就和老伴一起,跟着儿子去外地生活了,偶尔才回来一趟,裴宴时初中常往未央巷跑的那三年,从未见过她。
虽然已经近二十年没见,老太还是记得他、认得他。见到裴宴时的第一眼,她那双浑浊的眼睛便隐隐泛起湿润:“孩子,孩子……”
裴宴时原本是站着的,但老太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他,他到底还是蹲了下来。
老太伸出鸡皮般褶皱的手,去拍裴宴时的手背:“长得真好、真是好。苦了你,苦了你……”
裴宴时其实不太喜欢被人投以怜爱的注视,哪怕对方是长辈。他一个奔三的大男人,不需要被怜惜、同情。
不过他还是得回应老人的表达:“不苦,邹婆婆,我这些年过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回首往昔、追忆旧事,裴宴时也就暂且搁置了自己这一趟过来的目的,和老人聊了些轻松的话题。
末了,却是老人把话题着陆到了裴宴时想要探索的岛屿上。
仿佛她一开始想说的其实就是这些,中间只是克制住罢了。
老太叹了口气,开口时,说话语气不乏自责:“这些年,我时不时会想到那一天,想到那一天,我就后悔,我后悔啊。”
裴宴时眉间一拧:“您为什么这么说?”
老太有些语无伦次道:“那天,我就是要在家的,我要是坚持在家就好了。我儿子给我买了手机,我有手机,我要是在家,看到起火了,我报警了,叫人了,也许就不会死人了。就斜对门啊,我肯定能看到的,哪儿能看不到呢。”
裴宴时本来想问“那您为什么没有坚持在家呢”,话说一半,又觉得这话听来难免有质问责备之意,便停了下来,准备换个方式问。
结果老太自己就往下说了。
“但田梦梨这个女的,简直是个强盗!”时隔这么多年,老太提起这个名字,依旧是恨恨的,仅剩的几颗银牙仿佛都要咬碎一般,“她跑来我家里,非要我去参加那个什么‘啃秋’的习俗。我腿脚那时候就已经不好使了,我不想去,她还用强的,我手边拿着拐杖呢,我敲她、抽她,不管用,非推着我走。”
“我总是想,当时我要是再强硬一点,赖地上,死也不去,也许事情就是另一番模样了,不只是你,还有他们,都是有惊无险,劫后余生,你说是吧?”
裴宴时沉默。
老太又道:“这巷子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田梦梨了。往日里逢年过节,巷子里大伙儿互相串门拜贺的,每回她跟着秦勤过来,那张脸啊,摆得哟,总像是王母娘娘纡尊降贵下凡来一样。”
“秦勤多好一个人哪,照我说啊,秦勤当年就不该救她,救她这一命,给自己招了个黏糊精,这辈子就这么给搭进去了。”
裴宴时问道:“这里头有什么说法?”
“说法?”老太哼一声,“说法多着呢。”
老太一下说了这么多话,护工阿姨递过来一杯水,老太喝了一口后,徐徐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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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苟住了,这一波被查漏补缺成了小阳人,现在咳得肺管子要出来了。本来更新频率已经很低了,我不能更低!我发4!!!
另,下一章秦队长一定一定现身orz
感谢在2023-05-03 22:07:26~2023-05-07 21:5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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