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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眠眠嘴巴瘪下去:“知道。”
“她最后的判决不会轻,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少女瘪着的嘴角颤了一下,一丝呜咽从喉间滚了出来:“可是……可是她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她……她是我妈啊,哥。”
秦炽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她也是我妈,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真相就是如此,她不是简简单单地做错了一件事,她是触犯了法律。我们的亲情滤镜也盖不住她是罪犯这个事实。”
他看着少女湿红的眼睛,难得温柔地安慰:“你小的时候哥哥就教过你的,犯了错,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接受该有的处罚。你觉得她的代价和处罚会很惨重,你很难受,但是那些因为她的恶毒、她的残忍,因为她的过错而丧失生命的人,他们很无辜。他们本来可以继续很好地生活,可以拥有很幸福的人生,可是田梦梨把这一切都毁了,她给别人留下的巨大的痛苦、遗憾和伤害,是她无论受到怎样的惩罚都无法抵消的。”
“恶毒”“残忍”这样的字眼放在田梦梨身上,于贺眠眠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她混乱至极,摇头又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但自小习得的价值观又让她无法不赞同秦炽说的这些:“嗯……嗯。”
“怎么跟个水帘洞似的,”秦炽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哭不停了还,还有哥哥呢。”
等少女平复一点,秦炽问她:“你爸最近怎么样?”
“他很忙,要忙公司的事,也给妈妈找了律师。”贺眠眠抬头看着秦炽,说,“他还在给我找学校。”
“找学校?”
“嗯,我要出国读书了,最近也在准备考试。”
秦炽愣了片刻,又觉得意料之中:“出国也挺好的,定好了学校,哪天走,记得跟哥说。”
少女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和裴宴时哥哥……”
说到裴宴时,贺眠眠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所以神情也不复往日的雀跃和狎昵。
上一次和贺眠眠的话题中带着裴宴时,还是他们视频通话的时候,当时秦炽否定了和裴宴时尚不明朗的关系,说自己不喜欢男的。
现在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自然是不会再否认。
秦炽说:“我在追他。”
贺眠眠微微睁大眼。
秦炽抬手,在她头顶摁了摁:“祝福你哥哥吧。”
贺眠眠表情纠结,沉默了会儿,咕哝:“罗密欧和朱丽叶,能有好结果吗?”
“说什么呢。”秦炽瞪她。
“本来就是。”
“我跟他之间,问题不主要是这个。”
贺眠眠撇嘴。
秦炽也能理解她:“不祝福就不祝福吧,不差你这份儿。”
*
秦炽说了要追人,肯定是有行动的。
虽然还住着院,不方便随时出去,但他每天都会订一束花到方行,指明送到裴宴时的办公室。
每天醒来说早安,睡前说晚安,在病房里闲着的时候,就说些无聊的日常,也不管裴宴时回不回,他就这么兀自又持续地发着。
晚上的时候,他会试着拨个语音或视频电话过去,裴宴时不会刻意不接,但如果有事没接到,裴宴时也并不会回拨。两个人通过几回电话,只是聊天的内容始终破不开中间那层壁。有时候两人擦着边说些情情爱爱的话题,裴宴时也会接招,就是这种暧昧是清醒而非沉溺的,像是一种无谓的应付。
因为不太放心得下周尊义那边的事,秦炽特地和李秘书打了招呼,裴宴时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知他,他还让李秘书把未央巷裴宴时家门口摄像头的实时监控同步到了他手机上,多双眼睛盯着总归是保险一些。
眨眼小半个月过去了,国庆结束。秦炽底子好,上次彻底清醒后,即便在病房他也每天坚持锻炼,身体的各项指标比预期要更快地符合出院标准。
是周凭过来接的他。
秦炽住院的这一个来月,周凭兼任大队长,一人干着两人份的活儿,秦炽每次在电话里问他工作怎么样,他都是拍着胸口打包票似的说“多大点儿事儿啊”“我一个人绰绰有余”“包我身上,你就放心养身体吧”,这会儿秦炽一出院,他扒拉着人,悲愤地痛诉这段时间里他非人哉的苦逼生活。
秦炽挺同情他的,安慰了他一阵,车子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秦炽说:“往右吧。”
周凭疑惑:“干啥去,不回队里吗?”
“我去追个人。”
“???”周凭问,“追人?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应该是。”
“你这段时间不都住着院吗?这样也能瞅准目标对象?医生?护士?还是网恋啊?”
“都不是,对方你也认识。”
“谁啊?”
“裴宴时。”
周凭赫然一个惊叫:“唉哟卧槽!”
碰上红灯,前面的车子正在减速,秦炽提醒:“看路,好好开车。”
周凭对同性恋这类群体的存在倒没有多惊讶,好歹他也是一个经验丰富到给gay取过肛.门异物的消防员。但秦炽,他们眼中妥妥的大直男啊,怎么一个眨眼的工夫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出柜了呢?
这是撞个车给自己撞弯了?
不不不。
周凭很快就回过味儿来,这事儿其实是早就有苗头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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