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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于则流露出新奇的眼神,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叶形被看得发毛,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怎么了?”
盯着他的人没有松开目光。
“没怎么。”这持续了非常久,久到他们之间的空气快要被收缩成一个能够爆破掉整座城市的冲击波。两侧车流慢慢动了起来,陆于则先踩了油门,然后才收回视线。
“那我们走吧。”
听上去还算平静。叶形开始思索,他发言的底气来自于何处。
太自信了。
好像已经确凿地认定陆于则对他很有兴趣,愿意满足他的小要求,行动更进一步——到了追求阶段。
虽然最终目的存疑,但陆于则作为一名男演员,和男性通告咖发展出严肃关系实在不太可能,除非他俩是日久生情青梅竹马系,或者叶形是陆于则的救命恩人导致后者必须物化自己并以身相许,不然很难认为他们之间真的会有什么。
逻辑上看,这大概只是一段以玩乐为基底的随便交往而已。
从事娱乐行业超过六个月,此类事项并不少见。
可是……
“兜完没准要到半夜了,”陆于则说,“你有门禁吗?”
你看,立马来到了这个话题。
叶形莫名很积极,“没有。”
他这么回答,空气里有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陆于则打开侧面车窗。
夜风忽然汹涌地席卷进来,叶形的头发瞬间向四面八方散去,他吓了一跳,警觉地往窗外望去。
“你在担心什么?”陆于则问他,“被拍到?”
叶形想说那不是废话吗,但片刻后他任由碎发蒙住他的眼睛,往后靠去。
恐怕是工作带给他一些钻牛角尖的条件反射,“就算我们被拍到,你受到的负面影响更多吧,”他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把一闪而过的慌乱掩饰得天衣无缝,“你的知名度和商业价值比我大多了。”
陆于则从鼻腔里发出细微的笑声,“你不在乎这个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夜间的寒意持久而尖锐地让他皮肤发冷,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更深层意义。
所以他说:“可能没你那么在乎。”
陆于则未置可否,他变道至最左侧,超过前面的车。
八点多钟的高架仍旧具有相当多的车流,通勤时段延长到此刻,最右匝道源源不断运输着机动车,零星汇入车流,稀疏地疾驰着,目的地或许有人在等着他们,又或许只有空荡荡的黑色房间。
叶形单手托腮,撑在车门置物架上,很想和陆于则聊聊这些事。
关于他的想法,坐在这辆车上看到的路面,还有无穷无尽的、感知上的……凌乱碎片。
但他不能。
他和陆于则甚至不是朋友。
“你在顾虑什么?”
驾驶座传来声音,叶形猛地一惊,偏头看向说话的人。
陆于则仍端正地坐着,好像刚才说话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好像刚才短暂地进入了某个平行宇宙,好像叶形突然出现了幻听症状……反正不太真实。
“我吗?”被问的人清了清嗓子,极其自然,“为什么这么说。”
陆于则想了想,“……因为你的表情就是这样。”
“哪样?”叶形迅速接口,宛如给自己的失态打掩护一般。
陆于则过了一会才道:“你像在担心,”他尽力让遣词造句不要太过冒犯,“担心你的行动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叶形瞠目结舌,这是陆于则对他的评价。
“你自我意识过剩。”大概这样说才能自我保护。
陆于则缓缓点头,话题没接续上,“那我换种说法——你希望所有人都喜欢你。”
叶形眨了眨眼睛,如同被戳穿本性,揭露他的内心所想,所下定义让他慌乱了一秒,偏偏陆于则一脸平静,根本不带有促狭或者嘲讽意味,反倒让他无法回击。
“你不希望吗?”叶形反问道。
“我不奢求所有人都喜欢我。”被问的人狡猾地替换了措辞,希望和奢求,二者差别巨大,后者比前者的立场更卑微。陆于则向右打了转向灯,往下行闸道开去。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凡人不可能做到让每个人都喜欢。
而娱乐业者更复杂些,其风评大致分为两部分——业界评价和一般评价,前者与个人人品挂钩,后者则囊括了个人业务水平、人设和公司运营等各个层面,绝非一人可以控制。此时还要让所有人都“喜欢”确实是种奢求,不过叶形仍然天真地希望在有限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可以对他有正面观感。
至少不要讨厌。
他们驶下高架,窗户仍开着,叶形分明感受到了风速降低,车辆正在减速。
城市道路通过限速来防止安全隐患,没想到郊区也限得如此严格。
接着,他听见了水声。
浪涌激荡,发出此起彼伏的回响,路标擦肩而过,这里是环湖大道,巨大而望不到边际的湖泊就在他们的左侧。
路面平坦,四车道无比宽阔,叶形不记得他上次见到的景致如何,但可以确定的是,此前的环湖大道,绝对没有现在这么规整而气派。
“这就到了?”他不敢相信似的倾听着水波声,隐约有支离破碎的幽香传来,让他往副驾的窗边望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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