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灰暗的老太太,身上穿着件暗红褙子,外头罩着绣福禄寿暗纹的纱衣,想来便是府里老太太,原身的嫡亲祖母彭氏了。
孟潆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道:“孙女儿给老太太请安。”
少女身形挺直,脸上虽瞧着气色有几分不好,却独独不见落魄和难堪。
老太太愣了一下,也知孟潆自幼便时常进宫陪伴太后,得太后教导,自是比寻常的姑娘家经事,于是只开口道:“你这孩子,还病着呢哪里需要这些个虚礼,快起来吧。”
老太太说着,心里头对这嫡亲的孙女儿更是有几分不喜,因着她的事情她这当祖母的都整日整日睡不好觉,她倒是看着坦荡得很,骨子里怕是和她那个娘一样。
这般想着,老太太心中暗恼,嗓子一痒竟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下头坐着的一个身穿湖绿色褙子的少妇,此时站起身来服侍着老太太喝了茶水,这才转头对着孟潆道:“老太太为着你的事情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过一个整觉了,今早大夫来诊脉,说是郁结于心,若不开解,依着老太太的年纪,倘若有个什么不好,真是……”
“好了!说这些个做什么,她还小呢。”
“虽说潆丫头还小,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哪能只顾着自个儿呢。这些日子婆母您病着,她倒好,托病连个面儿都不露,可有将您这个当祖母的放在心上。”
孟潆听到耳中,微微挑了挑眉,果然原身不得老太太喜欢,更被邹氏这个继母厌恶,这话里话外都是说她这个孙女儿不孝呢。
屋子里站着的大丫鬟、小丫鬟和几个婆子,听着这话也不诧异,想来这槐松院上上下下都知道如今老太太,继太太对她这个四姑娘的态度。
若是原身,怕是要被这番话说的无地自容,辩解不得了。
可孟潆不是原身,也向来不是任人欺辱的。
她酝酿一下,眼泪簌簌落下来,快得连彭氏都有些诧异,她哽咽道:“祖母恕罪,都是孙女儿不好,只孙女儿这些日子病着,一来实在起不来身,二来也怕过了病气给祖母。前几日略好些,便想着哪怕担上个忤逆长辈的名声也要亲自过来给祖母请安,只是……”她犹豫一下,看了邹氏一眼,才接着道:“只是孙女儿还未出门恰好五妹妹来了,说我这个未过门的准太子妃该自请进那宗人府和东宫女眷关在一处,或是穿了孝衣跪在皇宫门口求皇上发落,孙女儿听了又急又愧不知该如何自处,一时晕倒过去,拖到今日才来探望祖母,还望祖母恕罪。”
“孙女儿这两日也想着,兴许五妹妹那日说得对,既是当日圣上赐婚,我如今便该……”孟潆顿了顿,掩面哽咽出声:“孙女儿也是读过女则女戒的,并非贪生怕死,如今殿下继去了,孙女儿这个未过门的妻子自该跟着去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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