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姐姐对他的保护欲从未衰退过。
猫舌头恶意舔过手心,倒刺摩擦着嫩肉,刺痛感传来,虞玓却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揉了揉猫脑袋,“如果是凭借这样的方式,我当真不愿。”
他在黑暗中摸着,然后碰到纱布的那种肉垫,弯下腰去躺着,那模样多多少少是蜷缩着,尽可能把猫抱在怀里。
虞玓的语气很平静。
在清楚猫还是平安存在后,是不是能频繁见面,倒没有让虞玓这么在意。
焦躁。
漆黑的存在留于暗色中,泛着幽暗碎光的他压住猫性里恣意的随性,按着虞玓手指的力道却没有收回来,反而愈加用力,弹射出的爪子近乎陷进肉里去。
虞玓没动。
…
晨光微熹,薄雾在日头初升后逐渐消散。静谧的院落如同活过来那般,细微的窸窣声从各处传来,就连正屋也有了响动。
虞玓支撑起胳膊,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床榻,手指上的爪痕犹在。
他垂眸。
看来昨日大山公子当真生气。
他生气倒也是对的。
昨日虞玓一直思忖的是如何不让猫被发现,其实纵是被发现又如何……只要猫不是在他们面前消失,纵然是来去自如,对于猫的本性而言,却也没什么不同。
虞玓翻身下床,踩着毛绒绒的地毯走到窗边去推开,却散落了一地凌乱的碎花来。他愣了愣,探出身去看着窗外,窗前大片大片红黄粉紫各色花瓣如同落英散落,铺陈开鲜艳的色彩来。
他的手指抓了抓,湿润的花瓣就粘在他的指尖,那是一枚红梅花瓣。
就连窗棂也夹着不少娇艳的碎花来,虞玓往外望去,院里的扶柳白霜等人无不是惊讶地望向这处,细碎低微的交谈声不断传来,却让虞玓忍不住眯起了眼。
那花匠难得将养起来的几盆冬日能开的花……他虽是这么想着,却有一种奇怪的情绪盘踞在他的胸腔内,轻柔撞击着心的位置。
扶柳正低头看着这奇异的一幕,却听到身旁白霜轻微的倒抽一口气,她抬头顺着白霜的视线望去,却也忍不住张口轻呼。
望着这窗外遍地的娇艳色彩,立于窗前的郎君偏头浅笑着。那笑意化雪般倾泻出来,从眉梢,从唇边,从那冷冽的嗓音中像极了未至的春。
虞玓笑了。
不是那浅浅近却无的寡淡素净,而是苍白许久的画卷添上头一抹色彩。
白霜笑着勾唇,低下头来却落了泪。
徐娘子若是能亲眼看见,怕是得有多高兴啊。
流光如浮云,转瞬即逝,眨眼而至的除夕夜里,虞府热热闹闹地过了一场。后半守夜的时候,长辈都撑不住去睡了,只剩下虞陟和虞玓两人还在前院里守着。
家奴给他们搬来坐具软榻,在他们中间设了棋盘小几,另有茶水糕点果盘等物,墙角燃着的炭盆让膝上盖着毯子的两郎君还是有些畏寒。
虞陟有一搭没一搭地下棋,说道:“昨儿舅母硬要给我戴金项圈,沉得差点没把我给勒死。”房夫人是房玄龄的女儿,房家的几门亲戚在来回节礼走动的时候,虞玓也基本见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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