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房夫人哄睡了弘儿后,他的奶娘轻声上前抱走了睡着的小郎君,挪去隔扇门内的软榻歇息着。
婆媳俩这才说起事来。
萧氏年轻,嫁到虞家来也没几年,且房夫人还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万没有立刻掌家中大权的说法。只房夫人还是会带着萧氏处理些来往事宜,慢慢让萧氏接触到那些人情往来,故而也能在旁帮手。
“……已有数家,只是按着夫君的意思,却不急在一时。”萧氏细声细语地说道。
房夫人道:“此事自然是不急在一时,可准备还是要做。二郎那性格就爱瞒着,若不是大郎问出来,谁能知道他心中已然闷不做声有了心上人?我从前在担忧的是二郎对此毫无兴趣,只现在看来反而不美。这情难勘破,总不能让二郎一条心思只往一处使劲。”
萧氏点头,“只二叔过些日子要考试,总不能扰了他。”
“那是当然。”房夫人抚掌说道,“我们现在先好生谋划,等二郎考完试后,再做打算。这京城姑娘好颜色,总不会一个都胜不过他那朝思暮想的意中人。”
…
虞玓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握着酒杯有点怅然,肩膀上正披着刚刚白霜给加的披风,膝盖上盖着一张薄被,再有底下还深埋着温热的手炉,再怎么样都不会被冷意侵染。他难得在夜里想吃酒,白霜特特带人去挑了一壶来,在用那小火炉烫过后,吃进口里那滚烫的酒液正咕咚滑入喉咙,一瞬间如烟火点燃了四肢,连一贯冰凉的指尖都仿佛有点发烫。
虞玓执意要在庭院中坐着,故而白霜才会把他裹得如此严实,就连左近都有炭盆备着。石桌上有几碟精致的糕点,再有燃着炭的小火炉正温着酒,酒盏里头盛着清澈的酒水,倒映着天上挂着的半轮弯月。
虞玓哈了一口气,白雾成团地扑出来,稍稍脱离了温热的酒水,唇齿就透着凉意。栖息在内的舌头舔过冻红的下唇,舔到了刚刚吃糕残留的些许碎末,卷了回去伴着酒液一同吃下。
他吃久是看杯数的,如今算是第三杯。
再有两日就是考试的时间,按理说虞玓正该是埋头苦读,只是一路读到今日,在即将考试前好似也没了再临时抱佛脚的余地。正巧今年还是新科改制,最终还会有如何变动,虞玓也不清楚,倒也正应了“顺其自然”这四个字。
他揣着暖手炉坐着,若是虞玓再佝偻着腰,那模样端得是一派养老的气息。
虞陟跨步进来的时候,正瞧到了虞玓这般模样,忍不住在门口站定笑道:“阿耶阿娘他们生怕你紧张过头,可我瞧来二郎才是这阖府最淡定的人。”
虞家到底没尝试过这种经验,显得有些紧张忙乱,只房夫人行事淡定从容,才指挥得府里的人一件件安排,毕竟这满朝上下有这经历的人家不在多,或许这虞家也是在前列。
虞玓老神在在地说道:“只需些干饼凉水,总不至于熬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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