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以为不是他疯了……就是他疯了。……赵宿一手夹烟,一手敲打着桌面,脸上是沉凝的表情。虽然预想过这个小孩小时候不好过,但也没想过会是这种程度。在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背上一款巨型债务,而随着他长大,这款巨债几乎是不可偿还的,换句话说,他已经被卖身给西区,一辈子都将无法离开这里。不过让他在意的是小时候的郑愿其实被收养过,一个捡垃圾的老瞎子,只不过对方在郑愿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后来他就继续捡垃圾为生,中途有一对外来的夫妻见他可怜,起了想要将他带走的想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西区的人说了什么,或者是他的身世,或许是西区有他的“卖身契”。总之第二天郑愿去等的时候,那对夫妻没有来,他们当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无法去回想当时只有几岁的郑愿苦等一天后独自看着夕阳下落的场景。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哭。想来是不会的,老瞎子死的那天,幼小的他独自拖着尸体到郊外,一抔黄土一捧泥的将人埋了。之后的郑愿偶尔靠红灯区的女人们施舍的东西存活,大部分靠捡垃圾,只不过垃圾场也有小型势力,像郑愿这种年幼又没靠山的人,通常是那些人欺负的对象。常常刚捡到好东西就被人连袋子都抢了个干净。而真正的变故是有一天有一群地痞跟着他到了老瞎子的家里,见没什么好抢的,竟然放了一把火。自此,郑愿连唯一的家都没有了。现在的住所是一个红灯区的女人留给他的,女人陪了半辈子的客,一无所有,生命的最后,是郑愿偶尔去看看她,帮她做饭,帮她打扫屋子,女人会把当晚挣的钱币给他当做报酬。只是最后,那个女人也在他十四岁那年死了。据说女人死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留,仰着面,赤.条.条的身上还有不少痕迹。最后是郑愿一点一点的帮她清理干净,换上最整洁的衣服,将她背到了边郊靠水的地方,连同女人睡过的床乃至她的所有东西,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第二年,郑愿就成了西区的打手,一直独自生活到现在。在他的前十几二十年,难以想象他如此年轻,却几乎是用他捧过的黄土堆积成了现在的他。“大少。”赵宿回过神,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摩挲着手指,感受着那一点坚硬冰冷的触感,心也重新垒成了墙。“大少,是否要准备离开。”离开。他重新摸上手指,但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烦躁起来。恍然想起,郑愿已经离开很久了,远远超过了半小时。眉心开始跳动,额角冒出了青筋,下沉的气势压的小张重新低下头。他是时候要离开了。消失的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想让赵弩放松警惕,顺便肃清那些叛徒。是时候了,他该重新出现让那些人知道他回来了。可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摩挲手指的动作也开始用力,冷锐的丹凤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烦躁和焦虑。“再等等。”他张开嘴,心里弥漫出一股莫名沉郁的情绪。小张抬了下头,看到赵宿隐隐发红的眼睛又很快不敢再看。他咽了下口水,最后还是恭敬的答:“是。”……郑愿推开门,刚走进去就被抵在了墙上,赵宿大口的呼吸,苍白的脸没有丝毫血色,而在触碰到他的那刻,赵宿几乎立马吻上他的唇,用唾液来安抚他的干渴。他略微一愣,抱着他问:“老婆,你怎么了。”赵宿压抑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漫出了渗人的红血丝,郑愿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此刻的样子。“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说好最长四十分钟,可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烟没有用!那些药没有用!他像头困兽一样在这个地方狂躁的打转,却等不到郑愿回来,好像他被抛弃了一样。郑愿也看到了屋子里一片狼藉,他的衣服几乎都被翻了出来,还有他喝过的水杯,睡过的枕头,都带有赵宿寻求无果的痕迹。他几乎能想象到独自在这里的赵宿因为时间越来越长而变得焦躁不安的模样。那个时候的他一定赤着脚在屋子里发了疯的找出一点含有他气息的痕迹,他看到他精心用旧衣服做出的花,上面带有湿漉漉的唾液,花瓣被扯的七零八落。赵宿一定是抖着身体一边咬一边嗅着上面的味道。或许,还做了些别的什么。他的脸上逐渐漫上红晕,一双眼睛亮的出奇,看着赵宿急切的想要触碰他,那种求而不得的焦躁让对方连指尖都在发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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