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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上觥筹交错,祁蒲之穿着精致的烟蓝色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解开,姿态闲散地靠坐着。
思考时,白皙修长的食指习惯性地轻点桌面。
她酒后脸上增添了几分绯意,美得出尘绝艳,但在场没人敢放肆地多看。
毕竟从哪个角度来说,祁蒲之都是圈内不好惹的大佬。
谈完生意合作,桌上的话题变得休闲起来。
祁蒲之和江父碰了杯,看似随意地问:“听说令女前段时间毕业回国......”
江父闻言笑道:“她啊,恋家。”
酒过几轮,江父提到女儿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嘴。
祁蒲之状似听得认真,实则正暗暗琢磨那天江恬说的话——我爸说的都信不得。
若是这样,江父所说的乖巧听话、顺从娴静,岂不是都要反过来理解。
自面试那天后,两人又有段时间没见面。
只偶尔在忙碌的间隙,祁蒲之会倏地想起面试时,江恬边热舞边用充满野性的目光盯她;又或是唱《Falling Slowly》时,纤长指尖拨动吉他弦的动作、柔软又深情的嗓音......
有时她也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江恬,亦或都是。
其实她对江恬的了解少之又少,哪怕已经相处过一些时间。
江恬总是顺从、承受、纵容,除了偶尔直球表白,几乎没有谈论表露过她自己。
因此,在先入为主的印象下,她似乎也觉得江恬就是如此的。
现在看来——尚待挖掘。
眼看酒局差不多要结束,祁蒲之估计了一下时间,拿出手机轻车熟路地打电话。
这么多年,司机电话的位置熟稔于心。祁蒲之有点倦乏地捏了捏眉心,半阖着眼眸听电话那端的嘟声。
电话很快接通,背景隐约有点嘈杂的音乐声。
“小姜,一小时后来江宴接我。”
片刻后,那端传来低低的应声。
酒桌嘈杂,祁蒲之隐约听到对方应下,便没再多言,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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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恬的车缓缓停在路边,给祁蒲之发了消息。
酒局刚散场,祁蒲之看了眼手机,点开江恬发来的消息,不由得一愣。
翻开通话记录,一小时前的通话对象赫然显示江恬。
姜和江同音,所以江恬应该也没听出问题来。
只是现在都已经一点了,这小孩儿竟然一句不问直接过来。
各老总都坐电梯直去负一楼停车场,唯有祁蒲之往酒楼正门去。
她刚出电梯几步,就见大厅的等候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发尾微卷,背影窈窕。
似有所觉,江恬回头看去,目光直直落在祁蒲之身上。
她当即站起来,几步走过去,又很恪守距离地在祁蒲之身旁停下,“姐姐。”
虽然给司机打电话弄出了乌龙,但是祁蒲之十分懂得顺势而为。
于是她没提这件事,只是看着面前的小女友——
江恬今天穿搭不像往常那般淑柔,黑色牛仔外套、马丁靴,身高腿长,看起来十分飒爽。
配上清冷的五官,一眼看去疏冷勾人。
见江恬这般风格,祁蒲之似笑非笑地说:“嗯?露馅后干脆不装啦?”
江恬却避重就轻:“姐姐,你不喜欢这种风格吗?”
祁蒲之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江恬等了片刻,而后弯眸笑道:“看来是喜欢的。”
她笑时脸颊的酒窝浮现,从前看只觉得乖且甜。
但现在看,祁蒲之总觉得好像藏了那么点坏。
她轻哼一声:“禁止揣测。”
江恬于是顺从地没再开口,只把手上的醒酒汤递给祁蒲之。
倒是又乖起来了。
祁蒲之捧着醒酒汤,慢悠悠和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冷风还没来得及吹过来,江恬便已走到她面前挡住。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体贴得紧。
江恬给她开车门,伸手护着防止她头撞到边框。
等祁蒲之安稳坐进去后,又一条龙服务到底,给她系安全带。
祁蒲之默不作声地看她忙碌。
距离太近,年轻女人的发梢落在脖颈间,漾起清香。
蹭得有点痒。
视线内是江恬白皙的下巴,和嫣红的唇。
醒酒汤暂时没起效,喝的那几杯酒后劲慢慢上来,祁蒲之微醺地抬眸,伸手勾了江恬的下巴,抬起她那张出尘绝艳的脸,使她和自己对视。
“姐姐?”江恬刚把安全带扣上,顺从地就着祁蒲之手上的力度和她对视。
祁蒲之却没说话,看着她的眼眸如水,被酒意一氤氲,显得柔情四溢。
圈里流传着一句话,如果当面和祁蒲之对视,你就能突然理解为什么明知她又渣又坏,却总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在她的爱情陷阱里飞蛾扑火了。
那多情的目光流转,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总让人生出一种似是能触碰到她,又似永远捉摸不住的幻觉。
幽宁无边的夜里,狭窄车内交缠的呼吸声显得暧昧朦胧。
“姐姐。”
对视良久,江恬又叫了一声,嗓音却微哑起来,看着她的眸光变得幽深。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面上,实在太近,近得江恬只需稍微往前一点点,两人的唇瓣就会要挨不挨。
江恬凑近得极慢,留足了被叫停的空间。
但祁蒲之始终没喊停,于是最后一丝距离也不复。
柔软相贴。
亲上没多久,祁蒲之却像是大梦初醒般,推开了江恬。
她呼吸微乱,面上没什么表情,盯着江恬一言不发。
江恬丝毫没显出怯意,安静地回视。
片刻后,祁蒲之才好整以暇地问罪:“协议好像不允许你亲我。”
方才微凝的神色不再,恢复了往常那般浑不在意、风流妩媚的模样。
“姐姐刚才那样,不是要亲的意思吗?”江恬似是有些无辜。
距离极近,挑起对方下巴对视,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半晌不说话,凑近也不推拒。
祁蒲之挑眉:“说过了,禁止揣测。”
江恬垂眸,顺从地“嗯”了一声。
见她这副有点可怜的模样,祁蒲之大发慈悲地说:“算了,这次不和你计较,下不为例。”
江恬应下,替祁蒲之关上车门,自己往驾驶座那边走。
刚转过身,就忍不住好笑地勾起唇。
渣女难道不该想亲就亲,肆意玩弄吗?
怎么却选择故意勾引对方亲完后,转眼翻脸不认,一副根本没想亲的模样。
刚推开她沉默的那几秒,甚至像是害羞。
之后开车期间,两人都没再说话,祁蒲之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等车稳稳停在目的地时,已经接近两点。
祁蒲之点开手机看了时间。不知道江恬的家在哪里,如果离这里很远的话,岂不是三四点才到家?
平白无故把人喊来当司机就已经很不做人了,如果还任由她半夜长时间开车,那真是禽兽不如。
想到这里,祁蒲之问:“你家离这远吗?”
江恬一时没说话。
大概是太累或微醺,祁蒲之刚才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的车是怎么毫无阻拦地开进了这个以安保水平闻名B市的小区。
想到自己在这小区里的房子,江恬张了张唇,轻声道:“姐姐,我可能要回江家。”
江家在B市某别墅区,正好和这里形成对角线,如果江恬今晚过去,估计累得够呛。
而听她话里的意思,像是自己的房子比江家更远一般。
这般分析着,祁蒲之看向江恬,低声邀请:“那你今晚要不住我这,明早再过去,嗯?”
她眼尾带了慵懒的笑,一副坏女人勾着小年轻回家的模样。
江恬眨了下清亮的眼眸,很快答应:“可以。”
祁蒲之惯会享受,独居的房子买了大户型,从地毯到沙发到地板,无一不是上好材料。
一眼看去,就格调清雅,极费钱包。
打开鞋柜,里面放着两双拖鞋,款式一致、颜色不同,像极了情侣拖鞋。
是某一任助理随手买的。
将拖鞋递过去,见江恬的目光流转在拖鞋上,祁蒲之知道她大概误会了什么。
没有多加解释,祁蒲之直接领人进了客房。
拿出一套没穿过的睡衣内裤,又交代了几句物品放置,便要转身离开。
“姐姐晚安。”小女友凝视着她,细细品去,宁静中似乎含了点不舍。
祁蒲之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晚安。”
穿拖鞋时,江恬比她高了几公分,于是温顺地微微低头任她揉。
祁蒲之看着眼前人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微抿的红唇,联想到方才那个短暂的吻,莫名突然感到不自在。
于是收回手,“早点休息。”
房门被轻轻带上,江恬拿着干净衣物,垂眸看着脚上可爱的棉拖鞋,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方才的表情悉数散去,显得面容清冷,眸光如黑曜石般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她伸手碰了碰嘴唇,轻叹一口气。
不能着急。
刚回房,祁蒲之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
祁蒲之随口问:“深更半夜的,怎么了?”
经纪人章华的声音半带打趣:“你刚在和什么小姑娘约会吗?被狗仔拍了,照片发到了我这里。”
祁蒲之想了想:“嗯。”
章华在电话那端笑得花枝乱颤,“怎么的,老树开花,真和绯闻一样在圈外寻欢作乐?”
“什么寻欢作乐。”祁蒲之好笑,“正经恋爱。”
“你醉了。”章华无语,“少口嗨,明天清醒了再说。这狗仔角度蛮会拍的,像接吻一样。但开价不高,我先替你处理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仿佛再迟一秒就会被喝醉的人用胡话缠上。
祁蒲之:“......”
怎么就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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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两种坏女人——
一种:想亲但不承认,勾人亲完翻脸不认账
一种:自己的房子就在眼前,但装作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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