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南阳府的军令进宫后,宁衍后脚就默许宁怀瑾将这事儿传了出去,不说闹到满城风雨,也差不太多了。
但凡家里有点门路的,几乎都在第二天早朝前知道了这事儿。
甚至于宁衍缺了大德,还现巴巴把这消息递进了仁寿宫,说要让阮茵也跟着乐一乐,看看宁铮的威风。
听说当夜阮茵终于没绷住身上那层雍容华贵的太后架子,亲手砸了三个瓷瓶,可见是气急了。
先前总有事儿没事儿就要来宁衍面前游说几句的宗亲们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个比一个怂得快,终于不敢来宁衍面前说什么母慈子孝之类的话来敲打他了。
看见没。宁衍张着手臂,对何文庭笑着说:他们心里也心知肚明,母后当然是跟亲子更亲近的,所以一听说三哥带兵出城,便一个也不敢来劝我了。
虽然人非草木,心里有一杆远近亲疏的秤是人之常情,但这事儿若是放在了帝王家,便不能这么算了。
无论是父子,兄弟,亦或是母子姐妹,只要沾上了点皇位的边,那就必定得以君字为先,从无特例。
于是何文庭替他顺下衣袍,平淡地说:阮茵母子狼子野心,是辜负了圣恩。
确实。宁衍垂下眼,低声说说:辜负了朕,也辜负了父皇。
何文庭将他的衣袍理顺,然后从一旁的托盘里捡出两只服帖纤薄的皮袖筒,替宁衍系在手腕上。
宁衍中毒之事不能外传,所以也不好在勤政殿内大张旗鼓地放火炉,也不能众目睽睽地抱着个手炉出去,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他多穿一些御寒。
陛下。玲珑掀开门帘从外头走进来,行了个礼,道:前头的礼官来回话,说是大人们已经齐全了。
今天来的倒是比往常早了一刻钟。宁衍笑了笑,说:想必昨晚都夜不能寐了。
何止夜不能寐。
兵部尚书沈寒生转过头跟户部尚书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苦笑。
今年到底是什么年运,两位有名有号的重臣同时在心里想,长乐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了帝位,这是连名声都不想要了。
从古至今,造反也有造反的说法。放眼望去,民间的劳民苦役被世道逼得退无可退,那叫揭竿起义;皇家的皇亲贵族夺权夺位,那美其名曰政权更迭,总有个说法在。
可宁铮偏偏放着皇亲国戚的隐蔽路子不走,非要搞得这样大张旗鼓,起兵造反,简直是要将自己的把柄放给这全天下人,让这天下人都知道他谋朝篡位,妄图对自己的亲弟弟起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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