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和十里不知什么时候适时地隐去了行迹,不再像寻常小厮一样跟在他们身后,而是干起了影卫的老本行,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怀瑾虽对南阳府的路不太熟,但他方向感却不错,走了一会儿便觉着,这似乎不像是回城里的路。
果不其然,又过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宁衍领着他从小路出来,竟然走到了东城门的守军营地。
除夕夜,军队不当值的兵士也能分上半碗酒,凑在一起寻个乐子。宁衍没惊动任何人,只是拿着腰牌给站岗的哨兵略看了看,便挑了条僻静的小路,登上了东城的城墙。
这是做什么?宁怀瑾疑惑地道:南阳不是前线,城墙上不设守卫,哪怕是要暗访,也得过了十五啊。
谁说要暗访了。宁衍哭笑不得,拉着宁怀瑾走上了城墙。
南阳城中灯火通明,外头的郊区山林倒是漆黑一片,少见灯火。
一明一暗在城墙处拉开界限,宁衍松开宁怀瑾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这短短两步的距离使他脱离了城中那样的暖色的灯火,整个人莫名变得萧索起来。
宁怀瑾搞不清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也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之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出现在他眼前来。
宁衍在临近城外的那侧站定,像是在暗暗下定什么决心。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宁怀瑾突然想。
皇叔。宁衍忽然开口道:你看。
宁衍半侧过身来,他眼角略微下弯,伸手指向了城外。
宁怀瑾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外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哨向,紧接着十好几簇烟花炸上天幕,瞬间散成了漫天流火。
去年除夕,与你一起看烟火时,我就想着,等到了一切安定的好时候,我一定要将自己的心意与你说。宁衍的身影被烟花映得明明暗暗,声音细听还有些微微发颤:不是被你发现,也不是被谁揭露出来。而是挑个天气明朗的时候,就着一盏清茶也好,暖酒也罢我亲自告诉你。
他真是宁怀瑾在心里想,他真是太知道怎么动我的心了。
哪怕是宁怀瑾那样坚决地拒绝过,逃避过,但似乎他的溃败,从一开始就是命运算好的定数。
当他卸下那层徒劳无功的自欺欺人之后,宁衍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在无数次底线中动摇,然后将这条线一放再放。
现在是好时候了吗?宁怀瑾忽然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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