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搞不懂,不过管它呢,反正都是低。撑着盥洗台站了一会儿,拼命地眨着眼睛,等待黑白的世界重新赋予色彩。熟悉的抽搐绞痛再次毫无预兆地来袭,酸臭的气息上涌便稀里哗啦地吐出,颇有经验的他手忙脚乱地掀开马桶盖,直接弓腰趴在马桶边缘对着呕吐——果然不该喝那口水的,起码不能在这里喝,哭。待缺氧的脑袋清醒一些,他惊喜地发现呕出来的血颜色依稀变淡,以此推测药真的买对了,那就不用去医院啦!于是他喜滋滋地再往嘴里倒两倍的药,卷起舌尖将其推入喉咙,又省下一笔医药费可以给柔柔报幼儿夏令营。两人没有商量过柔柔的教育问题,但从杜哲的表现来看,他对柔柔的培养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这种培养建立在付出源源不断的金钱与时间,鉴于涂佐柘“随便养养”的心态,基本上是杜哲单方面输出,涂佐柘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地配合。虽然杜哲也不需要他配合。杜哲给柔柔的抚养费是毫不手软,每月极其夸张地定期往他的银行卡里入一大笔账,这种夸张程度等于他一个人抚养柔柔半年的费用。可他依然认为抚养是两个人的事,这些费用应当一人一半,少一分都不行,为了紧跟杜哲用钱砸出来的育儿方式,他不得不多接几个活。但现实状况极其无奈,额,拼尽全力还是跟不上。不过这也没什么,以后再多接几个活也能解决。他用纸巾擦拭嘴边的污迹,抱起肮脏的衣物,回头检查一遍,所有物品能不用的都没用,放置物体的位置也没有变动,甚至还擦干净浴室湿漉漉的地板,细碎的头发也被他拾起丢入马桶冲走。一点痕迹都没留,拍拍手表示对自己很满意。——“当~~当~~当~~当~~~咕噜咕噜~~希希阿姨拜拜~”柔柔冒出自创的语气词,单脚起跳地往外蹦着,跟杜哲一起走出房间,送走儿童记忆训练课的老师。突然,经过昏暗的客厅时,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吸引住,小短腿以极速的方式跑到面前,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向后扬手道:“爸爸,爹地?!”杜哲走到门口送走汪希,涂佐柘是他和柔柔之间唯一不想触碰的话题,回过头时反应平淡,应付道:“嗯,柔柔要吃什么?爸爸给你做。”柔柔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巴,向后小手指比在唇间,示意杜哲不要说话,从裤袋里掏出两颗蓝白相间的糖纸,塞在涂佐柘的嘴巴里,小声说道:“糖糖,爹地快含着呀。”睡梦中的涂佐柘的嘴唇轻轻动着,竟然真的开始嚼动嘴里的糖,在杜哲以为他要醒过来的时候——他明目张胆地打起呼噜。杜哲:“……”柔柔紧绷的肩线跨下,小身板松了一口气,要求杜哲将客厅的灯留下几盏,给涂佐柘盖上粉色小毛毯,杜哲这个女儿奴都乖乖听话,随着她一路拉着自己鬼鬼祟祟去厨房。等杜哲关上厨房的门,柔柔才跟杜哲解释道:“爹地刚刚不是睡睡,是晕晕,打呼噜才是睡睡呀。”杜哲只是稍有停顿,继续打开冰箱找寻食材,一句话都没问代表他对涂佐柘的事情没有兴趣,一个动作都没给代表他漠不关心。但眼前却一直浮现昨晚与涂佐柘一起喝酒的身影,他的话变少了,装作好几年没见的样子,与自己客气地敬酒。他仰头饮尽后挑衅般倒举空酒杯,酒液随着他嘴角滴下,苍白的嘴唇像乌云遮蔽的弯月,似笑非笑,那模样,好像他有多委屈似的。可他有什么资格委屈。焦躁、不安、愤懑杂糅而生。柔柔见爸爸不仅对爹地的事情不闻不问,而且水龙头冲水的声音越来越大,爸爸洗手洗得太久了,忍不住说道:“爸爸,老师说了要环保,爸爸都没有洗东西呀,小手手都干净啦!”紧接着扒着他的裤脚喊道:“爸爸!”像是极速前进找不到终点的跑车,油门踩地愈来愈大力,在悬崖峭壁上横冲直撞,终于猛地“砰”地一声,安全气囊在失控中展开。柔柔这个安全气囊正包围着他。他关上水龙头,转过身牢牢地抱住柔柔,索取她身上的温暖,安慰道:“爸爸在。”“爸爸,”柔柔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伸出两颗蓝白相间的糖,再次跟杜哲强调一遍,“爹地要打呼呼才是睡觉,没打呼呼睡觉要吃糖,爹地晕。”柔柔的童言童语稍有逻辑,杜哲默默地瞄了眼她手心里两颗糖,冷淡地应了一声,说道:“今晚煮你最爱吃的面吧。”杜哲领着她吃完饭,给她洗完澡,她紧绷的情绪总算稳定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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