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佐柘个儿高骨架大,再这么凶神恶煞的一指,矮一些的小朋友爸爸全然没有方才的嚣张,恹恹地坐在门前的椅子旁,小朋友爹地似乎怕再次惹着他,坐得离他远远的护着自己的儿子。距离柔柔进去抢救室已过了四十三分钟,哭是必然的,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里面害不害怕,听不听医生的话。涂佐柘用手肘抵住愈来愈疼痛的胃,蹲在地上吞了几颗便携葡萄糖,他的夹棉外套裹在柔柔身上,此时便冷风呼呼地往身体里面灌,灌得他晕晕乎乎摇摇欲坠。老款的手机铃声响起,白屏闪烁,才想起没有给编辑报备,他推开接起电话便着急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要拖稿,我女儿在医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身在几百公里外的杜哲站在会议室外,听此消息,长眉拧起:“柔柔没接电话,她在医院?怎么了?”飘荡在浩瀚海中的涂佐柘找到了中心,惊慌不已的心钉下一根定海神针,他撇向方才还在骂骂咧咧的一家三口,此时已搂在一处亲密,便忽略其中的波折与起因,简要地说道:“她被石头绊倒了,在里面缝针。”杜哲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从那句话里只抓到一个重点,语气稍微加重:“缝针?!”助理出来在他身旁提示道:“杜总,会议一分钟后开始。”涂佐柘确实听柔柔提起杜哲这几天在外面出差,至于在哪里,柔柔说不清楚,但听这状态杜哲显然处于会议间歇的几分钟,待会肯定还要忙,怕耽误他的正事,便说道:“你去……”杜哲打断他的下半句,问道:“哪家医院?”涂佐柘听他语气中的怒气值不低,方才找到的中心消失无影,再次飘荡在海面,甚至往深处沉去,浸透间更为冰凉:“你……”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伤,甚至要面临缝针留疤,涵养都见鬼去了,他怒道:“我问你哪家医院!”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浓重的怒气,女儿还在急救室里,涂佐柘委屈得鼻头一酸,正想喘口气告诉他是什么医院,破烂的手机光亮却极其不给力,电量一点都不剩。第18章涂佐柘急得跳脚,要是被杜哲误会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便跟小朋友爹地借了手机,给杜哲发了短信:“我在第二人民医院。”想了想又发了句多余的叮嘱:“你慢点来,开车小心。”“好好守在那,我马上到。”见到这条发回来的短信,涂佐柘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如被剪得只剩尾部的灯芯上残留的微弱火苗,眼前明明灭灭墨影模糊不清,只需要风轻轻一吹就要全盘熄灭,身体轻飘飘的游荡在急救室外。小朋友的爹地眼疾手快地扶着虚弱的他到椅子上躺着休息,他自然而然地用手肘更为大力地狠狠顶着抽痛的胃,脸色苍白如纸,小朋友爹地亲眼见到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他连唇色都变青了。他的手背贴在眼睑上,遮掩住医院里明晃晃的白炽灯,疲惫的记忆神经元被白茫茫的钩子从黑匣子里猝然勾出,破碎地割碎编造出来的虚妄。上一次杜哲动如此大怒,是在柔柔三岁时,那时他跟杜哲重逢后不久,杜哲不愿意听他任何解释,抑或是任何解释在他眼里都是毫无依据的辩解,低血压低血糖胃疼的症状本就反复无常,与杜哲重逢后更是夜不能寐,被精神恍惚搅得疲惫不堪,总觉得命不久矣,便生了些许交代后事的意味。他煎的荷包蛋是柔柔最爱吃的食物之一,他想着人生在世总要留一件事情做纪念,柔柔搬起小凳子才比灶台处高一些,他细心地与柔柔讲述无数遍煎荷包蛋的步骤,热油、下蛋、反复翻面、放盐,最后来几滴酱油。才刚到热油的阶段,弹起的油星不小心溅到柔柔的手背,三岁的柔柔还不是个娇气的小姑娘,握着锅铲没被烫得躲闪,反而饶有兴致地跃跃欲试,出租房的厨房光线较暗,涂佐柘也没看见她手上冒出的小水泡。杜哲进到厨房里,第一件事是关掉火炉,将未成型的荷包蛋全部利索地丢进垃圾桶,第二件事是将柔柔关进房间看绘本,第三件事就是让涂佐柘站在空无一物的客厅,而后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声,室内全部窗帘都被拉开。艳阳高照,炽热的光入到室内,在狭小的空间成了一团无处释放的火团,涂佐柘跳了几步躲在墙壁底下,颤抖着穿上黑色的外套,像被炽热的光芒压得抬不起头,瑟缩着问道:“你……把窗帘拉上好吗?好,好烫……”杜哲凑到他面前,说道:“冬天的气温怎么会烫?你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你也别在我面前转移话题,我不想让柔柔听见我跟你有什么争执,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想继续抚养她,就别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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