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刺激到哪处地方,肚腹传来猛烈的疼痛,涂佐柘闷哼一声,本能地抓着护士,笑眯眯地问道:“我都是老顾客了,可不可以按小时收费?我会很快好起来的,真的。”护士也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随口应着保持他的神志清醒,只是帮忙推车的杜哲听见,脚下踉跄几步。医生从他紧抓不放的手心里,搜出一个药物,涂佐柘捏得手指发白,医生使劲儿掰了很久,才费劲取出,但是,看过上面的药名之后,望向杜哲的眼神很奇怪。医生说,那是药流药物。杜哲停住行走的脚步,捏着医生给的药流药物,才明白过来涂佐柘说的,宝宝快要没有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像一根抽去灵魂的木头,只剩一颗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眼睁睁地看他进入抢救室,顶上的红灯亮起,宣告进入漫长的手术过程。手心里还沾着涂佐柘淌下的血,血色黏上湿透的物流药盒,浑身湿淋淋的他在原地怔愣,握紧了拳头,不清楚此刻自己还能做什么。他还没理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中只有刺眼的红,身边嘈杂的声响通通都听不见,脑袋越来越疼,压得越来越紧,如在水中几近窒息。涂佐柘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医院里,四处的照明灯齐刷刷地集聚到他身上,他轻轻地问医生,我的宝宝是不是没有了?这样也好,杜哲就可以跟汪希结婚了。你见过吗?他们的请柬好漂亮。我特么也真的好想要。可以把上面汪希的名字换掉,自己做一个留纪念吗?哼,到时候他还要P一个结婚照,超帅的那种。他也不知道跟医生聊了什么,就像老旧的电视机,本来眼前也是黑一下,白一下的,模糊的印象过后,又身在病房里,费劲地睁开眼睛,四处都是白色,肚腹还是硬硬的,医生好像在旁边跟杜哲交谈。医生说话的时候,杜哲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涂佐柘,他的面色苍白,睫毛轻轻颤动着,可是,他没有打呼噜。柔柔说过,睡睡才是打呼噜。他不是在休息,他是晕过去的。医生说,现在孩子保住了,现在如果选择放弃孩子,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失去性命。涂佐柘想,这样还能保住,这两个孩子真是命大。杜哲说,我会说服他,留下这两个孩子。涂佐柘听着就头疼,养娃费钱费精力,还一次来倆,脑壳疼。更何况杜哲都要跟汪希结婚了,多两个私生子是一起养还是自己养,这是一道无解的题阿。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钱包都不会再鼓起来了。医生说,杜先生,我实话告诉你,之前病人有过独自就医生产的记录,那一次生产给他身体带来极大的损伤,但是由于婚姻系统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其他的病情属于个人隐私,不便透露。涂佐柘想,好吧好吧,非要提醒我婚姻系统上没有他。杜哲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医生再说一些叮嘱的事情,似乎都神游在外。他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他来就医时,身上是不是很多伤痕。医生朝病床上的病人望去,系统上那样的诊断图,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点头道,是的。杜哲痛苦地掌心覆面,那段录像的录制时间,涂佐柘怕是已经怀上柔柔了。他无法想象下去。医生走后,涂佐柘使尽所有力气,睁开眼睛,扯着杜哲的衣袖,说道:“不好意思,你凑过来一点,我跟你说点事情。”杜哲蹲在床边,伸着耳朵过去,温声道:“你说。”“我知道你跟汪希要结婚了,请柬特别好看,真的。我没有故意要拿小孩威胁你。你可以去跟汪希结婚,孩子,你想要的话,我会生下来,你要我养,我就会养,嘿嘿。”很长的一段话,涂佐柘说了很久,杜哲耐心听着,听这每一个字在诛心。杜哲摸着他的额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累了,快睡吧。等你睡醒,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涂佐柘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会说我撒谎。”“那你对我说过很多谎吗?”涂佐柘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很多。”那段录像让杜哲回忆起太多,例如从前活泼好动,动不动就露出一口灿烂的笑容的涂佐柘,此刻面色苍白,乖乖巧巧地像个小孩,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杜哲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温声道:“那你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涂佐柘再次循环,“可是你也不信我,你分不清,我说的哪句话是真是假。”他突然笑了笑,半边脸藏在棉被中,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怪你,有时候我自己也分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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