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背面写着“我也有孕夫照,柔柔八个月啦!嘻嘻。”盒子里还有两张产检的检验单。第一张显示怀孕十六周,诊断书写病人自述胃部不适,呕吐物有血丝,经检验,怀孕四个月。身上多处淤伤,脾脏可能破裂(?),需进一步检验。医嘱:建议先进行脾脏破裂治疗,在治疗过程中药物对胎儿有损,已告知就医风险。下面贴着一张黑乎乎的B超照,显示单胎、活胎,胎音规律。第二张是怀孕三十二周,病人自述腹部疼痛,经核实,本次为第二次产检,伴随严重妊娠反应及晒伤,腿部静脉曲张需就医。经了解,其工作岗位为山上引路员,晚间游泳馆救生员,在救一小孩时不慎被踢中腹部,未出血,建议留院观察。病人不同意留院,签署责任自负同意书,后面是一大堆药物的名称。医嘱:病人自述饮食以主食米饭、馒头为主,目前胎儿过大,父体体重与上一次产检相比严重下降,食物单一,营养严重不足,建议多吃蔬菜水果。纸上打印的淡墨褪去颜色,杜哲翻来覆去地翻找,再也找不到其他医疗信息。这个铁盒子里得到的每一条信息,寥寥几句,都让人心疼到窒息。涂佐柘根本没有对被殴打的伤进行治疗,关于录像中棍棒下的伤口,一张为之付出的诊疗单都没有找到。铁盒子里的秘密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曝光,离他所知道的事实越来越远,对于这些,涂佐柘只字未提,重逢后的一句“你说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就一点都不想我的吗?”,包含近几年全部的委屈和埋怨。可涂佐柘他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在唯一的一次机会里撒谎?而自己,为什么只给他一次机会?可笑的是,他以为受伤的是自己。涂佐柘明明有过很多解释,只不过到了他那边,都变成了居心叵测的辩解。他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刽子手,亲手斩断对涂佐柘的信任,他以为做的干脆利落,对方便毫无牵挂,不会再有念想。这里与上次来到时明明一模一样,却又全都不一样。只要合上眼,便是满地的碎玻璃,苍白瘦削的人影在眼前浮现,而涂佐柘胸前横着的凸起肋骨如未开刃的刀,来来回回地在他心上磨蹭。他觉得自己,当真是个笑话。一张矩形纸笺几乎与铁盒子底部的铁锈融合,杜哲小心翼翼地从边缘掀起来。是盖有户政部门红印的文书,上面显示户籍已于2XXX年从涂琼县迁出,迁出年份涂佐柘正上大二,原本的地址与白禹基给的资料一致,户主确实是涂用。除了日记本,杜哲拍摄所有的资料,发给调查公司。到洗手间消化方才得到的信息,冷静了一会儿,门口处传来钥匙响动的声音。一个胖子用钥匙开门,见到杜哲问道:“有人在家阿?涂先生不是说没人在家吗?”“你是谁?”“涂先生在网上卖房,但是他在医院来不了,给我钥匙自己过来看房。你也是来看房的吗?你出多少钱?”胖子边走边边点评,“这个房子有点小,两房一厅,这个房间也太小了。”“等我买了还要重新装修,这个价格有点高阿。”“不卖。”杜哲伸出手跟他拿钥匙,微笑道,“这里不卖,你出去。”“你怎么还抢起来了,我给涂先生打个电话。”胖子拨通电话。涂佐柘很快接起,想着赶紧卖掉房子,问道:“怎么样?格局还可以吧?虽然是老房子……”“阿佐。”“哎?杜哲?你怎么在那里?”涂佐柘立即正襟危坐,说道,“不好意思阿,我以为没有人,有个人过去看房了,那我让他明天再去吧。”涂佐柘的精力还未恢复,杜哲听出来是勉力支撑,心里抽疼,说道:“阿佐,房子先不卖了,好不好?”“行吧……”胖子人高马大,当即就对着电话吼道:“你怎么能这样?!”杜哲立即挂断电话,拿走他手里的钥匙,说道:“钥匙我收走了,涂先生不会卖的,以后也别来了。”“见了鬼了。都什么人。”胖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司机送杜哲到医院后,便前往机场接汪希和柔柔。悉心购置的粥品已放在车上,等他拎上去的时候,涂佐柘扶着腰侧躺,看向立在床褥手机屏幕,眼睛里闪满了星星。杜哲在他身后观望许久,涂佐柘沉浸其中,看得津津有味,一点儿都没发现。屏幕上是他和柔柔在吃饭,这个角度半张脸都没照全,估计是偷偷录的。柔柔吃饭闹腾,喜欢逗他说话,杜哲也会不耐其烦地回答,而涂佐柘则从头到尾埋头吃饭,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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