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呜呜,你电话怎么打不通阿?”杜哲温声道:“爸爸这边信号不好,不是故意不接的,是爹地出事了吗?有没有像之前我们约定的那样,监督爹地吃饭睡觉?”“爸爸,你是不是又不要我跟爹地啦,”柔柔小声啜泣,喘气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呜呜,你都不打给我了,我,我好难过阿,呜呜。”好几天没见女儿的杜哲,听她委屈巴巴的控诉,又想起前几天她推着自己出门,说她原本只有一个爹地,后来才有爸爸的。他叹了口气,心疼道:“你原谅爸爸了吗?爸爸做了很多错事,你原谅爸爸了吗?”柔柔挺起胸膛,骄傲道:“嗯!我不怪爸爸了,生气三天就够了,我不要跟你生气了!”说到一半崩溃大哭:“呜呜,爸爸,跟你生气我也好难过,心好痛,呜呜,痛,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阿,呜呜。”杜哲被她逗笑,叮嘱道:“爸爸也想你,我在回来的路上了,可能要后天才到,柔柔先照顾好爹地,等爸爸回来,好不好?”柔柔大声地回应,杜哲勉强笑了笑,说道:“要是爹地问起,你就说爸爸一定会回去的,让他不要害怕,好吗?”“嗯,爸爸,现在好晚了,呜呜,我要睡觉了,爸爸,我会乖,我会听爹地话,爸爸路上要注意安全!”“嗯,柔柔最乖了,爸爸永远爱你。”杜哲忍不住重复道,“爸爸永远都爱你。”柔柔的性格像极了涂佐柘,生气从来不超过三秒,第四秒开始回过头来安慰别人。杜哲此刻真的好想抱抱女儿。她跟着涂佐柘吃过许多苦,心疼涂佐柘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疼着宝贝女儿。最近才知晓,她还肚子里便要遭受莫名其妙的攻击,两岁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穿着一条大几码的粉色小裙。尽管身体肉嘟嘟的,脸色却非常差,在他怀里睁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醒来便搂着他“babababa”的叫个不停,一杯鲜牛奶放在嘴边舔了又舔,抿了一口,便挪到涂佐柘面前,口齿不清地说道,柔柔没喝过这个,爹地赶紧也尝尝。有些回忆真的经不起细想,事隔多年,他总算明白柔柔说没喝过牛奶的含义。重逢后,第一次去涂佐柘黄石市的家里,清风微凉,月明星稀,那天他来的很早,天还没亮,他站在了门外。老旧的单房在七楼,未设门铃,他拍了一会儿门,柔柔在里面哭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爹地,我怕,我怕。涂佐柘在里头慌里慌张,喊道,等等,等等,怎么又来了,钱不是还完了吗?不会还算利息吧?别讹我呀!杜哲停下动作,说道,我是杜哲。涂佐柘立刻开门,他披着两件轻薄的外套,扶着门边轻轻咳嗽两声抬起头,好一会儿眼睛才亮起来,欣喜地望着他。门后的世界,与涂琼县的瓦房一样,家徒四壁,甚至连基本的床都没有。柔柔躺在被衣服包围的小空间,旁边用衣服铺了一块较大的区域,应该是涂佐柘入睡的地方,隔壁亮着的电脑屏幕背向柔柔一侧。涂佐柘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哄。柔柔哭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欣喜地指向杜哲,向他伸出手,笑道,是爸爸,不是叔叔哎。涂佐柘掩着嘴唇咳了两声,望着他笑道,是爸爸,不是叔叔,柔柔不怕,爸爸来了,爸爸会保护你的。那时通货膨胀还未如此严重,获取的一百二十万如何挥霍都不会把日子过成这般境地,他顺理成章地认为是涂佐柘在故意使苦肉计,利用女儿再度行骗,无论涂佐柘说什么解释,他都自动屏蔽,带着女儿便往外跑。见不得他的样子,听不得他的声音。他怕重蹈覆辙,怕自己心软,再次掉入陷阱。想到这里,所有的恶意揣测都变得异常可笑。他不禁自嘲,涂佐柘独自还清所有债务,抚养女儿长大,他一个人,谈何容易。在机场候机时,他给涂佐柘打电话报平安,开头是一大片的沉默。在这几年里,他说过许多不轻不重的混账话,也说过“不轻不重”的对不起。知晓这么多事情以后,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任何道歉的话,在说出口的那一刻,便少不了暗藏让对方原谅的意味,在这件事上,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可以冰释前嫌,他过不了自己内心的挣扎,才发现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多么厚颜无耻。他哪有什么立场去请求涂佐柘原谅,但他也做不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内心的那些想法,所做的那些事,简直就是杀人无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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