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躺在熟悉的病床上,肚腹上挂了一圈监测的仪器,双倍规律的胎心争先恐后地从机器里传出来。他花了很长时间,注意力才从恼人宫缩不停的肚腹集中到昏昏沉沉的脑袋,不仅看清楚杜哲不在室内的任何一个角落,还清晰的感受到鼻唇间呼出的气灼烫。一秒过后意识到,好糟糕,发烧了。完蛋,老腰不能要。医生过来汇报情况,确认宝宝们早产,已经打了促肺针,目前体温38.5℃。他没力气说话,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红牛,屏气缓过密集磨人的阵痛,使劲掰断易拉罐口,迫不及待地湿润干涸许久的唇瓣。味道不怎么样,他想着。有过一次生柔柔的经验,知晓必须要保持体力,有经验的他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慢里斯条地吃起了小面包,咬一口缓一阵,尽管冻过的小面包在嘴里其实没有任何味道。吃完乖乖躺着,掏出手机,犹豫很久也没给杜哲发信息。他苦恼地抓着脑袋,又分不清昨晚是梦还是真实的,万一他正在上班,突然问这个问题,不会让他觉得很奇怪吗?要多分一秒担忧给杜哲,肚子里的小崽子们不干了,隔着衣物,玩命的踹出动静——医生说他的皮层太薄,没有撑爆纯属幸运。这听起来可真的太特么可怕,但这会儿他竟然觉得医生说的没错,这劲儿,小崽子们绝对是抱着直接破肚而出的决心的。涂佐柘很意外在这里见到许久不曾见过的白星纯。他的脸圆润了些,看起来更加减龄,肚子里凸出着小球也挺壮观,此刻愁眉苦脸的抱着肚子,小声啜泣,哭花了小脸。涂佐柘观察许久,一室的孕夫就他俩旁边都没人,仔细想了想,分给他一瓶红牛,白星纯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似乎没认出来对床的是涂佐柘,涂佐柘想着跟他说会儿话,可以让他没那么疼。“你要生啦。”白星纯啜泣着点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红肿的眼睛里泪光闪闪。“待会就会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在你怀里哦!”最后一根弦掰断,白星纯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大哭,崩溃哭诉:“我跟老公吵架了,他把儿子带走了,我追不上,给他发短信没有回,也不知道儿子在哪里,我好担心……担心他们……他又说喜欢女儿……这次会陪我的……总是骗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好疼……”好像说错话了,哭得好可怜啊,搅得他鼻头也发酸。待缓过一阵冗长的宫缩,涂佐柘赶紧伸长手给他递纸巾,安慰道:“他一会儿就会来啦。”白星纯不停拨打电话,放在耳边,又失落地握紧,枕巾湿了很大一片,护士过来凶过他几回,让他保持体力,别在这里哭哭嚷嚷,影响其他产夫休息。护士一凶,他哭得更猛烈,一边放在耳边一边自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我好害怕啊……”瞧得他鼻头愈发酸涩,被宫缩折腾地无力的涂佐柘,一个没忍住,试探道:“你老公电话多少,要不我帮忙打一下?!”白星纯接受了这个提议,抽噎不停,断断续续地念出手机号码,涂佐柘颤抖着手指,一个一个号码按完。——竟然接听了,他一时之间都没缓过来,自己老公拨打狂挂断,陌生人拨打和蔼可亲,这是什么操作?!所以,当年换个人打杜哲的电话会接起来吗?他抓紧时间发出一连串的问号,尽量让声音洪亮有力:“你是不是白星纯的先生啊?你老公要生了你知道吗?在第二人民医院,他很害怕哎,你赶紧过来啊。”“喂?!”涂佐柘用尽全力才抵抗住阵痛,低声道,“你听见没啊?!”这边的白星纯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噎着夺过手机,声音软糯开始不分场合撒娇,喊了一声老公,我害怕,那边立刻说道,我以为你跟我赌气呢,白星纯说我没有赌气,我是真的疼,你快点来陪我,我害怕。白星纯的情绪感染能力一级棒,一直哭着喊老公,他害怕,让一直给自己壮胆的涂佐柘情不自禁地开始瑟瑟发抖,毕竟六年前的产程简直是地狱般的回忆,除了疼跟窒息,他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白星纯挂断电话以后朝他说了一声谢谢,老公很快就要过来,涂佐柘捂脸,又磕到糖,幸好他血糖够低。烧起来时浑身发烫,额头能烧荷包蛋,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平躺侧躺腰都酸,撑起身时手臂发抖,艰难地往身后垫枕头。喘了两口气,按住不知何时也疼起来凑热闹的心脏,往嘴里塞两三个小面包,嚼动两三口便要歇息一阵,白星纯竟然看着他的小面包咽口水,热心市民涂佐柘想念以前分享过的鸡汤,赶紧分给他两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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