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他看出来他的迟疑,“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与其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钟悯,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夜晚中失控的自己。悯悯把猫粮嚼得嘎嘣脆,方重行在细细碎碎的声音中难以静心,拉他到客厅沙发坐。钟悯从阳台上拽过晾晒好的黑T遮住身体,往前扑进他的怀里:“hold on,hold on,讲之前先把早安吻的时间补足好不好?”当然好。补足且延长,随后卧倒变成叠猫猫的形状,方重行圈着他,将那些耗费许多春光来消化的心事一点点剖白。“我,在感情方面迟钝得恼人。当初光是确定对你的心意就花了很长时间,”他璧起眉头,“梁老师说如果有心事随时找他聊,一来他很忙,有时差,二是我又该怎么开口?爸爸,我喜欢一个同性,我喜欢钟悯。”说完下巴挨一记亲:“我也喜欢方重行。”方重行双眉间的波纹平息,抓着他的手把玩,从手腕上的平安扣到血管,再从血管到指骨,一点点摸过去再摸回来。“那个冬天我总做有你的梦,整个人昏昏沉沉,高热不退。脑海分化出两个我,一个我要醒来,一个我耽于美梦,他们争吵不休着相互拉扯,最后一齐转向作为旁观者的我,问,你想怎么样?”他想怎么样?“我不清楚。他们说得都对,可这又要怎么告诉别人呢?爸妈不行,姐姐不行,周洲不行,他们会不会想,为什么我会有那么重那么脏的欲望?我想要抑制住它们,却始终在失控……大学时候那个耽于美梦的我渐渐消失,回国之后我真的设想过很多个我们重逢的时刻,我再告白一次,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所谓。但是,但是,”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得知你在的那个晚上,他出现了,原来我一直没有把他剥离出去。”方重行眼睁睁地任由承接所有阴暗面的他将事件推向意料之外的发展方向,一面痛苦不堪一面沉浸欢愉。“昨晚失控得太厉害,”他的手转移到他的胸口,怜爱地揉一揉,“怎么能弄那么多……”手掌下的身体在震动,起伏颠簸得跌宕,笑完从方重行怀里起身去蹂躏他的脸:“小老头儿笨死啦。”“为什么要把他剥离出去?他会很伤心的诶。”方重行没有说话,钟悯已然从他眼里读出答案:连我都恐惧那样野兽般由欲情支配的自己,你会不会害怕?“阿行,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哪一个你,他们都是你,”钟悯认真注视他的眼睛,“就像你喜欢我的一切,我喜欢你的一切。”“不止这些,”他指了指由于动作而落低的T恤领口,那里蔓延出来星星点点的玫,“喜欢你帮我擦汗,喜欢你亲我的眼睛,喜欢你居高临下地看我。”“我真的特别喜欢看见你因为我而起化学反应的样子,不然我们谈一辈子柏拉图恋爱吗?”不不不,方重行摇头拒绝,才不要柏拉图。“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比地球上一切动植物加在一起还要复杂,”钟悯轻轻吻他的手心,“接受自己吧,接受自己的多样性,剥离了七情六欲算什么人呢?你要修仙然后留我一个守寡吗?”那根无形的弦彻底从他的精神识海中祛除,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的畅快。他与他是泊于不同海岸的船,只有当眼睛并为一双,世间景色才在眼前完整。“萨沙,”方重行倾身同他接吻,“?Я люблю тебя(我爱你)。”“?Я тоже тебя люблю(我也爱你),”他与他贴贴额头,随后回味片刻,“等一下!你讲我爱你怎么那么顺口?是不是练了好久?是不是?”方重行说是,弄清楚“Помни меня”的含义之后,第二句学的就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沙发让纠缠得移了位,没人动弹,一齐落陷进松软的爱里。钟悯用胳膊肘戳他,说我有些不太满足了。不满足什么?“除了早安午安晚安吻之外,每天都要和我讲我爱你。”话音未落地便得到回应,想要回复的“我也爱你”换成吃吃的笑。感受到身后异样,他诚心诚意地喊敬称:“方总,”“怎么背着我偷偷往口袋里揣法棍?”读书笔记的成果再一次经受检验。窗帘大敞,日头明晃,新痕叠旧吻。十几个小时滴米未进,丝毫感觉不到饥饿,只是特别渴。口干舌燥的渴,恨不得磨牙吮血咬破他的喉咙。他用欲念之火刺穿他的胸膛,他用生命之树深埋他的血液之线,透过唇桥,雨水与种子一道胀生长。终其一生探寻的课题、那难舍难分的爱与欲,他与这些年时刻烧灼肉体的狂热爱火彻底融为无你无我的同生体,为苦难的自我撕扯画上个漂亮的终止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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