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关上电脑,继续问他:“吃东西吗?给你叫餐?”桑落仰头喝水的时候,余光发现季商身上的白衬衫似乎是昨天晚上那一件。他动作顿了一瞬,旋即自若地放下水杯:“我不饿。”恸哭之后,桑落的声音会变得嘶哑,冷感还在,却藏不住脆弱。“你在这里干什么?怕我又跑了吗?”季商看了他两秒,胸口微微起伏,很轻地长舒一口气,像是叹息:“有些工作要处理,你这里Wi-Fi信号更好。”桑落也不知道信没信,冷淡地赶他走:“放心,我没打算跑,忙完了你就走吧。”从冰箱里拿了罐汽水,桑落回到了卧室,门没关严,不多时,他听到脚步声渐远,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动静。季商离开了。冰冷的锡罐暴露在室内的空气中,表面的冷霜融化,水汽凝聚,浮起细密的水珠,像积雨云承载不住雾气,下起了雨。一滴又一滴的冰水砸在桑落的脚背上,凉意让静立着的桑落回神,他拿纸巾擦掉瓶身的水,躺倒在床上的同时也将瓶身按在了眼窝上。刺骨的凉意冰冻住了眼眶的酸涩,也缓解了雨势。视网膜上的黑暗在挤压下浮出绚丽的颜色,红色的、黄色的,也是蓝色的、绿色的,让桑落想到五年前,他和季商一起在堪培拉时拍到的那张照片。漆黑的夜幕中,相机强曝光下才隐约出现的那一点蓝绿色的光。承载了他十八岁情窦初开时许下的隐秘愿望。一半在他的努力下勉强成真,一半因季商的回答绝无可能。眼窝上的低温痛感好像沿着皮肤传递到了别的地方,桑落又开始呼吸困难了,连带着心脏也开始难受。他开始觉得极光没那么美了。如果传说都是假的,极光好像也没必要去追。Mica事务繁忙,中午的时候就和未婚夫离开了汉密尔顿岛,她走之前来找过桑落,听季商说他还在睡觉,便在社交软件上给桑落留了言。桑落在下午的时候回复了她的消息。傍晚的时候,季商又去敲了一次桑落的门,敲了很久都无人应答,季商给他打了电话也无人接听。季商准备离开的时候遇到了酒店的经理,经理告诉他,桑落下午的时候出去了。季商皱了皱眉,详细询问了桑落的去向,甚至还打算联系了Mica让她帮忙联系飞行公司,询问桑落有没有飞走。幸运的是桑落并没有离岛,季商从免费摆渡车司机那里得知桑落一个人拿着相机去了教堂,那里有人在举办婚礼。季商过去时,婚礼已经结束,他向游客询问,得知桑落去了白沙滩,便调转脚步再次找了过去。此时正值日落时分,天气转变,朗朗晴空多了绵延的乌云,咸蛋黄一样的太阳依旧固执地散播光辉,乌云染了金边,白沙滩也蒙了薄纱。散步的游客还有很多,季商一一看过,直到太阳被乌云完全遮住也没能看到桑落。周遭光线逐渐昏暗,湿咸的海风中,季商的脸色开始变冷。心里升起担忧的同时也不免升起愠怒,尤其是在他找到桑落之后,一向不露声色的季商终于变了脸色。桑落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海水浸湿白沙的同时也在浸湿他的双脚,他像一片脆弱的浮叶,随时都会被潮水卷走,淹没,然后消失不见。“桑落!”低吼一般的喊叫,惊醒了闭目的人。桑落迷茫地移开压在眼睛上的胳膊,胸口放着的相机被碰倒,滚落在他的腰侧。相机棱角撞出的痛感让桑落完全清醒,他眼睛完全睁开,只是双目被压的时间太久,让他的视野模糊。即便如此他也看到了朝他奔过来的人影,桑落坐起身,仰头看向胸膛快速起伏的季商。“你——”对上他迷茫又泛红的一双小狗眼,季商忽然间失语。海水又一次漫上沙滩,沁凉的触感直达小腿肚子,桑落终于意识到他不仅睡到了日落,还睡到了海水开始涨潮。他撑着手想要起身,旁边的季商立刻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帮了他一把。“酒店的床不够你躺的吗?你在这睡觉,不要命了吗?”季商语气有些冲,是真的生气了。酒店很闷,也很压抑,所以桑落走了出来,渴望一些新鲜的空气缓解他的窒息感,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大概是药物的作用。桑落有些心虚,低着头不说话,他想要抽回自己被抓住的胳膊,然而季商力气很大,他没能抽回,只好抬头去看季商的脸。眼睛的不适缓解了,桑落将季商沉着的表情看得很清楚,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担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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