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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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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难道……你听不见爹爹的心吗……

医馆后院冒着腾腾热气,小阿冬认真地看着火,身边摆着先前尚未倒掉的药炉与药碗。

张继来时奔的急,未曾留意满地的炉罐,心中不免疑惑:“阿冬,今日医馆很忙?”

阿冬摇摇头,比了个闭门的手势。

张继这才想起他来时门外的冷清,想来柳枫大抵晨时便不舒服,今日医馆也就并未开门,那这些碗罐……他将地上垒起的药碗数了数,算上屋中的,竟有十二三个。

“这里竟都是他用的药?”他看着那大小药罐,见里头药渣尚存,不免取出一撮看了看,大抵是些黄岑、砂仁、杜仲之类,他在战场多见负伤,多少识得些益气止血的药材,“怎么这样多……”

阿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锅里的米粥,小腿飞快地跑进自己住的小厢房,取来一摞纸张递给张继。

“药方?”他看着纸张上头的字迹,不太好看,但他很熟悉,是柳枫的字,“就是这些罐子里的?”

阿冬点头。

张继翻看着那些药方,只见越到后面的,涂改越多,药量似乎也更重,只可惜他对此并无精通,只识得当中一些常见基础的药材,和几味能临时止血的草药,却并不知道它们更具体的作用。

翻至最后一张,他看到了两味熟悉又陌生的名贵药材,那显然是宫里才有的东西,想是陛下亲赏,或是太医院那边的阿谀之物。

“这都是些什么方子,你晓得吗?”张继见阿冬比划着什么,可他没看懂,大概是药材方面的术语,他便俯下身子,摊开手掌让阿冬拿手指写给他,“我不通药理,你写在这儿吧。”阿冬到底有些敬怕他,一笔一画很小心的写了个“保”字,张继当即反应过来:“是保胎的。”

阿冬点点头,又在他掌心写了三道横。

“三?”张继没明白他的意思,“三是什么?”

阿冬摆了手势,是三天。

张继看着小童翻飞的双手,仿佛极力要告诉他许多事情。

他说医馆已经关了三天,其他大夫都在外轮值,柳枫腹痛,痛了很久,换很多方子,呕吐,扎很多针,他悄悄地哭。

这个有口无言的小童并不能通过语言去具体描述他的所见所闻,他只能陈述事实,用最简明的手势。

张继从他的肢体里解读出断续的含义,这些含义令他胸中苦涩,拔腿飞奔回屋。

可他将要走到门外时便缓了步子,反而蹑了手脚,嗫湿了手指在纸糊的窗棂上化开一个小洞。透过小洞,柳枫蜷缩在被褥中的样子清晰可见。他确实不耐疼痛,眉心蹙在一起,吐息沉重而短促,当中揉进了难耐的嘤|咛声。

“柳枫。”张继唤了他一声,手指扒在朴素的窗雕上,并未推门。

柳枫正被汗水糊了眼,眼睛不大睁得开,听到声音勉强往房门看了一眼,见门关着,只当他要来送粥,屏息道:“你走吧,我还不想喝。”

“我走了你怎么办?”张继叹气道:“你现在这样子,阿冬要吓坏了。”

柳枫听了便定睛望窗门看了看,见到那小洞,急忙用被子将头蒙了,声音一闷:“别偷看我。”

“那我便正大光明地看了。”张继推门进屋,怕外头进风,反手将门关上。

他并步上前,自然地寻了床边坐下,隔着被褥轻轻抚摸柳枫的脊背。

“别碰我。”柳枫拒绝理会他的安抚,用肘挡开他的触碰,“我难受。”

“我知道。”张继改成抚摸他露出被褥的一点脑袋,“别藏着了,你这样窝着肚子更痛。”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柳枫冒了脑袋,本就雪白又失血的面颊上硬是攀出一抹红晕,不知是闷的还是痛的。

“我知道你受了许多苦,阿冬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张继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捏了捏,“其实你很想要它,对吗?”

柳枫没应他,肩头却很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我也很想。”张继说。

柳枫沉默良久,中间疼了两次,终于开口道:“我不知道。”

“我发现它的时候吓了一跳。我在宫里吐了好几次,还以为是脾胃不调。慕洵九死一生,我太紧张了,昼夜难辨,茶饭不思,我当时成日昏沉,有时候睡过去,只当是忘了休息的缘故。我从未想过……从未想过竟是有它了……”

“按理说,我一早便知道,人生老病死,皆有所终,可为何轮到自己身上却这样痛、呃嗯,这样痛呢?”

“好了,柳枫,好了。”张继听完他断断续续的说话,知道他大概疼得久了,思绪也有些模糊,看着门外模糊的天色暗下去,只觉得时光漫长。

阿冬的粥熬了好几遍,熬到日落乌啼,也没等到柳枫的胃口。

柳枫不是未用,却是一用便呕,他自十二三岁后便不常生病,却未料到身体的自发反应要比小产疼痛来得更清晰。分明是尚可耐得的痛,可身体已禁不住地发呕了。

张继眼见着柳枫面上血色一层层地褪,身下血色斑驳,却还是不见婴孩落下。

柳枫被愈演愈烈的腹痛罩着,原还多思多虑,浑浑说了许多,这会儿人也蒙了,只浑身发着木。

他凝住些精神,知晓久拖不成,便低声让张继由上至下循着帮他揉腹,早些将小东西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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