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起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陈美丽的胳膊,她动作一顿,摸了一下陈美丽额头。
好烫。
她连忙推了推陈美丽,又着急地叫她,好一会儿,陈美丽才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小喜?”
“你发烧了,烧的很厉害。”小喜着急道。
陈美丽烧糊涂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喜的意思,她摸了摸自己脑袋,摸不出来什么感觉。
“我家里有些草药,我先给你煮了,你喝着试试。”
小喜跑出去,把以前她发烧,奶奶找村里赤脚医生开的草药翻出来,给陈美丽煮了一碗药。
然而不知道是放久了还是怎么回事,药喝下去,烧还是没退。
小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见过村里有发烧一直不退,然后烧成傻子的。
要是陈美丽一直不退烧,可怎么办才好。
斟酌片刻,小喜去翻出自己仅有的一块多钱揣上,推了推陈美丽:“我去县城里给你买药,你在家警醒着点儿,要是听见有什么动静,你就赶紧藏起来。”
听她说要去县城,陈美丽眼睛亮了亮,一把抓住小喜的手:“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她顿了顿,纠结道:“我、我没有钱了,你能……能先借我一点儿吗?”
小喜垂了垂眼,小声问:“打电话要多少钱。”
陈美丽想了想,说:“大概几毛钱。”没出省会便宜一点儿。
小喜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悄悄松了口气,应该够用的。
她又问了电话该怎么打,陈美丽详细给她讲了去邮局打电话的具体过程,把她爸爸办公室电话报给小喜。
小喜背了两遍,怕忘了,又拿了快烧黑的碳,让陈美丽把号码写在她胳膊上,衣袖放下去就遮住了。
“等等。”小喜临走前,陈美丽又叫住了她。
她仰着一张烧的通红的脸,眼巴巴看着小喜:“我再给你写个电话吧,要是……要是我爸爸电话没打通,你就打这个,可以吗?”
“好。”
陈美丽犹豫了一下,给了奶茶店的电话,沈鱼家里虽然也有电话,但他要是不在家就白打了。
奶茶店白天一直都有人在,就算沈鱼但是没接到电话,等他去了,店员也会把收到来电的消息告诉他。
“这个电话肯定有人接,你就报我的名字,说找沈鱼,如果电话里的人告诉你沈鱼不在,你就留个口信,让她们跟沈鱼说,我遇到了麻烦,让我爸爸赶紧来接我。”
小喜记下陈美丽的话,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锁好了门,背着背篓假装去卖山货,蒙头蒙脸往县城走。
进了村子,小喜听见到处有人在说昨晚王家的那场风波,还有王家的、罗家的人四处转悠着。
王家老太太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人哭诉:“这死妮儿,我是她婆,我还会害她不成,她就是让她爸给教坏了,哪有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还不说亲的,耽误成了老姑娘,以后可咋办。”
王家儿媳妇罗翠花在一边劝道:“咱都知道娘您是啥样的人,最疼孩子,是美丽那死丫头不听话——”
“你说谁死丫头,说谁呢!”罗招娣怒道:“我还没死,你就嫌弃起外甥女来了?我跟你说罗翠花,要不是腾娃子人好,我可看不上你们老罗家。”
罗翠花表情讪讪,在心里直翻白眼。
不是你自己先说的吗?现在跟我这装好人了,那陈美丽也不见得领你的情。
“娘,那、那现在美丽跑了,咱怎么办?”罗翠花到底不敢跟老太太硬着来,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罗招娣叹了口气:“腾娃子说,美丽受了伤,应该跑不远,咱就等着吧。”
说着说着她又难受起来:“这妮儿到底咋想的啊,这么好的亲事,又不是要让她跳火坑,咋就不听劝,受了伤都要跑,也不怕让狼给叼了去……”
小喜视力比一般人差,但听力嗅觉都很灵敏,听了个全程,低着头,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她昨晚只收拾了往她家附近的血迹,再远就靠近村子了,当时有很多人,她不好过去。
“站住!”村口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堵在那里,看见头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喜,眼带怀疑。
本村几个看热闹的闲汉倒是认出了小喜,连忙拉住他们,小声解释起来。
那两个男人听了,瞅了瞅小喜:“这就是那精怪托生?”
“可不是,你看她那脸,白得跟鬼一样,头发也是白的,眼睛是红的,可吓人了。”
小喜头垂得更低了一些,那两个男人有些犹豫,一个胆子大点儿的走过来,小喜抬头,两人眼睛对上。
男人吓了一跳,真是红眼睛!
“走吧走吧。”
小喜走远了,还听见他们唾骂着:“真是晦气。”
小喜很少出门,偶尔一次外出采买,去的也是乡里或者镇上,县城只去过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奶奶带她去的。
但是镇上她不敢去,罗腾起就是在镇上邮局工作,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小喜凭着记忆里久远的线索,顺利摸到县城。
主要是镇上去县城的路是最宽最平坦的,她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就走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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