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阳从小见得人多了。
尤其从开了店之后,左顾客右邻居在他店里轮番转,每天云里来雾里去的,脑子里记不住太多事情,街坊传闻的故事杂谈,他过眼就忘。
他不像青青——但凡是瞄过一眼的人丢回人堆里,她都能给你原封不动地翻出来。
可他偏偏记得住周奚。
只要是和周奚有关的,哪怕是别人的随口一提,一横一竖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也没有刻意去记,好像本能和天性便是如此。
陆向阳把那朵大红花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廉价硬挺的布料摩擦得哗啦一声。
周奚拦住了陆向阳的腰,面无表情地朝那人转过身去。
“郭攀,好久不见。”
意思很明显,周奚不让他动。
“好久不见。”郭攀挑着眼打量了一下周奚,眼神又玩味地转到了陆向阳身上,“原来你好这口,头发留挺长啊小娘炮。”
他从楼梯上踱步下来,陆向阳退开半步站稳了,死死地盯着他。
郭攀这骨架子能看出从小营养过剩,长得是要比平常人壮一圈。在学生那个时代,无非长势横气一点的就上位当头头。
郭攀就是典型的校霸身段了。
又高又壮,长得还孬,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周奚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姑娘,不咸不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婚后好这口。”
郭攀家里有权有势,他结婚那几天朋友圈同学群一并发了个遍,风声四起,周奚连他的结婚照都刷到了好几轮,只不过郭攀本人不知道而已。
性子孤僻惯了,周奚一直以来都不太跟他们来往。
这种措手不及的炮仗往往一点就着。
也是,点就点了,还炸得惊天动地,炸得满屋子人尽皆知。
餐厅里有人低低嘘了郭攀一声。
“你他妈跟我扯高洁?”郭攀拧着脖子朝他俩走来,一脚重重踩在光亮的地砖上,“你不也是玩玩么?先有个牛逼医生前任养着你出国念书,现在有钱了倒包了个小白脸伺候你?哎呦……”
许罗汉从后厨赶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锅铲。
“干嘛呢!”许罗汉毫无底气冲他们喊,“怎么还砸人东西呢?”
没人理他。
“只要他踩过了这块砖,我就抽他。”陆向阳在周奚身后咬着牙说,“我不忍。”
“别胡来。”周奚略微侧过头去,压着声嗔了一句,“这人家老许的店。”
郭攀看他们俩还在闲情逸致地咬耳朵,气不过朝着易拉罐踢了一脚:“小娘炮,你怎么不问问他,是被草了爽还是操男人爽啊?”
那罐子轻飘飘地飞起来,正好磕撞在陆向阳的小腿上。
里面的可乐都洒干净了,剩个空壳子,掉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转。
郭攀可能也没想到过踢这么准,他怔了怔往地上唾了一口:“真是奇了怪了,那医生就甘心这么拱手让人,也没拿着手术刀把你一片片切下来么?尽他妈吓唬人。”
陆向阳低下头,他闲闲地抬起腿,把咕噜噜滚动的易拉罐踩住了。
“他哥是个正经人,也许只是说说而已。”陆向阳看着的确是在笑,但他笑得杀意四起,“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周奚听见“他哥”这称谓的时候蓦然一愣。
“我呢,不太会说话。”陆向阳说完这句,脚下一重把瓶子踩扁了,空罐子爆出来一声响亮的破裂声,“只会动手,您多担待。”
周奚只看见他的腿飞快地勾起来一踢,踩得尖角嶙峋的锡皮罐子就冲着郭攀飞了出去,啪叽一声拍在他的大脸盘上,不偏不倚砸了个正着。
“我操尼玛!”郭攀家里骄纵惯了,从小到大高高在上,哪时受过这种气,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你丫的娘炮小杂种,敢跟我动手?”
“话别说太早。”陆向阳笑得轻巧,他走上前把周奚挡在身后,挑着眉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连娘炮都打不过,丢不丢人?”
“我他妈废了你!”
许罗汉想冲上来劝架,被郭攀一把推开了摔在地上,像个易拉罐那样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哎你怎么先动手打人呢!”人群里有人喊道,“疯了吧!”
郭攀哪顾得上这些,他眼里点着火就朝陆向阳冲了过来。
陆向阳身子一沉,他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对方的拳头,借着冲劲向下抱住胳膊猛地一回身,架住人肩膀就甩了出去。
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擒拿,进腿,转身,又狠又准,一气呵成。
郭攀眼前一个翻天覆地,像只大蛤蟆一样被陆向阳重重地摔在地上。
地砖硬得邦邦响,他挨不住惨叫了一声。
周奚先行预料到后果一般,不忍直视地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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