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
“你去把你娘叫过去,我们一起吃饭,让你娘喂你,好不好?”陶萱苏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毕竟孩子无辜,声音忍不住颤了颤。
项茂行似乎察觉到这点,将手放在她大腿上,安抚她焦躁的心。没关系,我们不会真的对这个小孩怎么样,只是要胡金枝交代出实情。
胡百岁果然下地,去拉胡金枝的手,让她也坐上桌。
胡金枝终于受不住,崩溃地跪了下去,泪流满面道:“王爷王妃都知道了,是不是?”
终于肯交代了,陶萱苏就不再违心地利用胡百岁。她也不装傻:“略知一二,特设此局,是要让你说出背后指使的人。”
陶萱苏将胡百岁抓过来,目的是揪住胡金枝的死穴,如果她不肯招,那她的孩子就不会有好下场。当然,陶萱苏不可能真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怎样,只是要以此威胁胡金枝。
胡百岁见娘亲又跪又哭,吓得哭着抱住胡金枝,“娘不哭,娘不哭。我不吃了,我不吃了,我们回去。”
胡金枝紧紧地抱着儿子,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奴才愿意说出实情,只求王爷王妃放过我儿。”
陶萱苏点点头道:“有的话,他不该听见。盛嬷嬷,先带胡百岁出去,给他些好吃好玩的。”
胡金枝安慰一番胡百岁,让他先回家等着,实则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所以万分不舍,把儿子抱了有抱,亲了又亲。
早知今日,何必作恶呢?
陶萱苏冲胡百岁笑了笑,给了他糕点和瓷娃娃。胡百岁不觉得有谁是坏人,便跟着盛嬷嬷出去了。
“谁让你在王爷饭菜里下毒的?”
“是……是瑞王府的李嬷嬷。”
第54章 审问
果然是瑞王一派下的毒手。
项茂行并不惊讶,冷笑一声质问胡金枝:“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豁出性命?”因其眼前蒙着轻纱,旁人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见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冰般的笑容,愈发觉得此人充满危险。
胡金枝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头磕地不敢起来,瑟瑟道:“李嬷嬷给了奴才五百两纹银,让奴才在您饭菜里每天下毒,事成之后,再给奴才一千两。王爷王妃,奴才一时为钱财所迷,才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奴才已经知错了。奴才不要钱,奴才愿意受罚,但求王爷王妃留奴才一条命,百岁才八岁,不能没了娘啊。”
胡金枝和瑞王府的李嬷嬷是在菜铺买菜时认识的,一来二去,两人勾搭上。熟络后,李嬷嬷晓得胡金枝好赌,就时常约她赌钱,令她输得个一穷二白,等胡金枝回过神来,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这时,李嬷嬷趁机告诉她,只要她答应每天在王爷膳食投毒,欠下的钱既往不咎,还送她一千五百两银子。
胡金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嬷嬷一早就对她埋下了陷阱,诱使她一步一步往里跳。可她不敢声张,只能自认倒霉。她本来还惧怕下毒,却经不起钱财的诱|惑,五百两银子摆在面前,她就傻眼心痒了,不知不觉就接下了投毒的买卖。
第一次投的时候,她还胆战心惊,投了十来次后,得心应手,竟是一点也不怕,觉得瞎子王爷到死也不会发现。
人算不如天算,王妃一回王府就发现了,胡金枝觉得王妃就是她的克星。再次栽在王妃手里,只能搬出可怜的儿子,希望博得王妃的一点同情,饶她这条贱命。
听胡金枝絮絮叨叨说完这些,陶萱苏不禁心寒:酒色财气,若为其中一个所迷,人简直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又爱怜地瞧着项茂行,要是王爷不去将军府,两人不见面,王爷不吐血,就会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中了毒。也许王爷这辈子真就死得不明不白。想到这,陶萱苏气不打一处来:“王爷,这件事牵涉瑞王府,不如请母后做主。”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项茂行亦是心有余悸,道:“这后面少不了贵妃的主意。先请母后彻查,再请父皇裁夺。瑞王三番五次要害我,这回决不能轻易放过。”
又将是一场风雨大战。陶萱苏睨着胡金枝,威胁道:“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胡百岁的性命生死。你要是还想胡百岁平安长大,就老老实实地指证。”
胡金枝心下痛悔,只求保住儿子,抹泪道:“到了这步田地,奴才早就后悔了,求求王爷王妃放过我的儿子。奴才宁愿和李嬷嬷同归于尽,要不是她设计害奴才,奴才也不会犯下谋害王爷的滔天大罪。”
既然这么心疼儿子,又怎能糊涂到犯下这等百死莫赎的罪孽。
陶萱苏命胡金枝将李嬷嬷送她的毒药和银子全部交出,这都是不容置疑的证据,而后一同进宫。宫里正因快过年了而热闹得紧,处处都在修缮打扫,盼着来年是一个丰收吉祥年。
皇后娘娘见儿子儿媳入宫请安,笑得合不拢嘴,又恭喜陶萱苏娘家喜事连连。及时陶萱苏将王爷中毒的前因后果表明后,皇后气得牙齿打颤,骂道:“这群贱货!一而再再而三谋害嫡子!本宫看他们是活腻了!从前本宫禁足,他们得意了一段时间,还真就以为本宫是个软柿子、是只病猫吗?”
皇后拍桌而起,命人将瑞王妃谢婵媛、瑞王侧妃曹娴娴、乔杏并李嬷嬷一同抓进宫。瑞王项茂德此时在皇帝跟前当差,怕惊动皇上,等问清楚了话再传瑞王。
皇后命人将凤椅搬在门口,怒气汹汹地坐在上面,眼角眉梢尽是恼意。瑞王府的人请安后,皇后也不吭声,就让那些人跪在雪地里,挨冻受寒。
任凭谁看了这架势也察觉到不对劲,皇后向来不待见瑞王府的人,今天见了面就让人跪着,实在可疑。谢婵媛瞟了一眼陶萱苏,陶萱苏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惊慌,不会拉她下水。
瑞王侧妃乔杏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好,站在风雪里冻得手脚冰凉,牙齿乱颤,却不敢出大气,只能忍着。
曹娴娴看见陶萱苏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嫁了个瞎子有什么好神气的?你以为皇后娘娘能给你撑一辈子腰吗?令闻哥哥回来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等着,你高兴不了多久!
天空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花,落在跪着的瑞王府一干人等身上。皇后只是冷冷地盯着这群人,一言不发,像是要先挫挫她们的锐气,又像是就要这么折磨她们至死,连陶萱苏也看不懂皇后娘娘究竟是何意思。
谢婵媛作为正妃,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理应试探性地问两句。但她看得出皇后正在气头上,便忍住了说话的冲动。况且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从未得罪过皇后娘娘,又有陶萱苏在那帮衬,她自信自己不会出什么事。
曹娴娴跪得双腿发酸,衣裳又被雪水浸湿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妾身等做错了何事?还请母后明白示下。”
皇后依旧不言不语,目光发寒,像两道冰冷的利剑,逼得人不敢再问。
宫外窸窸窣窣响起了一阵响声,随即有人道:“皇后娘娘,不知瑞王府怎么得罪您了?这天寒地冻的,您就这么拘着这几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在雪地里跪着。”
贵妃娘娘自知和皇后娘娘水火不容,迟早斗个你死我活。所以从皇后解除禁足后,她就不再装出和顺的模样,直接来个针锋相对、分庭抗礼。平日除了晨昏定省,绝不往毓德宫跑。
皇后斥道:“跪下!”
贵妃扫视一圈周围,心下隐隐有些不安,犟嘴道:“嫔妾何错之有?”
皇后道:“本宫是皇后,你是妃妾,见了本宫,你自然要跪。”
贵妃浅浅行礼,毫无恭敬之意,反唇相讥道:“若皇后贤德令人敬佩,嫔妾自然会跪。但皇后无端让瑞王府的人跪在雪地里,嫔妾不服。”
“不服?贵妃,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也有露馅的时候。”皇后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你的死期到了,“温珮,把人带出来。”
温珮命人将在屋里跪着的胡金枝领了出来,让她跪在李嬷嬷旁边。李嬷嬷见此人眼熟得很,吓得一个激灵,往旁边挪了挪,装作不认得胡金枝的样子,时不时就拿眼睛瞟贵妃,希望她能想办法解决眼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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