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五日, 是个不错的日子, 何庭慎提前找大师算过, 这日子宜嫁娶, 适合探亲归宗。
于是他特地选在了这日,为他的私生子洗礼,认祖归宗。
这场认祖归宗的仪式他办得极为隆重, 他宴请了朝中一些官员, 还几乎把族中有资历的人全部请了个遍, 巴不得全部人都知道他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他有两!个!
所有人都以为长公主姬龄会大发雷霆,然而她这天却是发现私生子以来,最和颜悦色的一天。
全部人都闹不明白, 连何容睿也不理解他的母亲是怎么忍下的这口气, 还答应了何庭慎接私生子回家。
要不是姬龄一早就嘱咐了他不准闹事,他早就将这场认祖归宗仪式闹得天翻地覆了。
一直到太子姬成泽的到来。
姬成泽出现在这种场合,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纷纷跪下请安, 被姬成泽叫了起身。
看到姬成泽, 姬龄总算松了口气。
“太子, ”姬龄向姬成泽行了个礼。
姬成泽也向姬龄回了礼,“姑母。”
两人明明没什么互动,何容睿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间的不寻常,疑惑地皱了皱眉。
原先何庭慎没搞明白,怎么太子会来参加他们何家的祭祖, 这种事情一般不需要皇室的人出马。
太子便说了,姬龄是他的姑母,姑母有流落在外的儿子认祖归宗,作为他的兄长,他出面做个见证是应该的。
姬成泽的话说得特别漂亮,为人又谦逊有礼,何庭慎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心里计算着,太子能做个见证,他和他的私生子就再也不怕别人在私底下戳他们脊梁骨了,更不用怕姬龄的不满。
毕竟连当今太子都承认的人,谁还敢多说一句?
他是笑得极开心的,还以为自己受到了皇帝的重视,就连太子也看重他。
对于他的未来,他想得格外美好。
他赶紧安排太子坐于上座,自己则立马安排人开始祭祖。
姬成泽坐于上首,一身白色的毛绒披风几乎不染尘土,他嘴角含笑,偶尔咳嗽两声,苍白的模样非但没能掩盖他俊美的五官,反而显得他美人如玉,谦谦君子,生生把在场的其他人都给比了下去。
锣鼓喧天,意味着仪式的开始。
何庭慎的私生子,何景铭身穿一袭红色的吉服,在嬷嬷的带领下,怯生生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跟前。
那胖乎乎又蠢笨的模样,直接惹来了姬成泽的不喜。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祠堂,正跪在祠堂中。
族长拿出了族谱,几位长老一番翻阅,确认是本族族谱无疑,族长便开始高声吟辞。
何景铭首先向八方来客跪拜,这第二跪,才跪向坐于上首的姬成泽,他刚跪下,姬成泽便开始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呼吸难受的样子,还打碎了一盅茶杯。
边上时刻注意他的人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何景铭不明所以地抬头,就被姬成泽身边的人唤了停。
何庭慎吓住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跑了过来。
姬成泽身边的太监高兆平日里虽遭人厌恶,关键时刻倒是机灵,立刻上了前,阴着脸道:“侯爷,太子殿下身子虚弱,受不得命格与之相冲之人的跪拜,若有命格相冲的人靠近太子殿下五米以内,太子殿下便会出现气短胸闷的症状,严重时还可能陷入昏迷,这……莫非令郎与太子殿下命格相冲?”
这话说得就很严重了,一旦冠上与当今太子命格相冲的说法,他这儿子的前程恐怕就毁了。
在场的何族人变了脸色,那些朝廷官员却是耳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存在。
“不相冲不相冲,犬子的命格是给崇阳寺高僧算过的,怎么会冲撞到太子殿下?景儿,还不快把头转过去。”
何景铭愣愣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气得何庭慎上前生生给他转了个方向。
姬成泽这才缓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虚弱道:“不妨事,不过是孤身子弱,受不得寒气罢了。”
“……”
你只是身子虚弱的话,怎么偏偏在何景铭转身之后,人就好了?
说出去谁信呐?
然而何庭慎信了。
他听了姬成泽的说法,又喜笑颜开起来,忙叫人继续下一道流程。
何景铭最后一跪是跪拜父母,这个母亲自然得由姬龄来受。
姬龄神色冷漠,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姬成泽。
姬成泽修长如白玉的手指在椅子上轻轻敲了敲,隐晦地点了下头。
姬龄收回目光,淡定从容地受了何景铭一拜。
之后,便是入族谱。
族谱对每个氏族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这不单作为一个家族日后渊源传承的重要记录,更是序长幼、辩亲疏、别贵贱的重要物件,几乎可以说,只有入了族谱的人,才会被承认是这个族的人,日后才好入仕定姻缘。
族长刚在族谱上落下一笔,姬成泽便呼吸急促,大口喘气,把族长吓得不敢下笔。
姬成泽摸着胸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看得边上的众人恨不得上前为他抚平眉间那抹似有似无的忧愁。
实在是姬成泽长得太俊美了,几乎可以说比女子还好看,又不显女气,相反那身子骨的羸弱还为他加了不少分。
至少每个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产生一种惋惜之情。
“无碍,孤就是感觉身子使不上劲,不知道什么脏东西入了眼,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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