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被他逗笑了:“别发愁了,二——嗯,玄诚,你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由将军去做决定好了,他迟早要找你说开来的。”
“——个老王八蛋!我杀了他!”
她话音刚落,忽然从正房的方向传来一声怒骂。
许融惊了一跳:“怎么了?”
她放下账本走出门去,辨出声音原是从耳房里传出的,便走过去。
萧信迟疑一下,跟在她后面。
两人到门边一看,只见林定大马金刀地坐着,两个假苗子双双倒在他脚下,嘴里的破布取出来了,四肢仍捆着,不过换成了个反捆的姿势,许融打量了下,没看出来是怎么捆的,只觉得那姿势一定很痛。
林定虽在盛怒之中,知觉也很敏锐,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那一瞬间眼中掠过的戾气令许融忽然觉得——他与萧信确实是父子。
两人生气时的模样真的相像。
不过萧信更多的是为难自己,林定这个模样,则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把两个假苗子的脖子都拧断。
跟在韦氏面前截然不同。
这一刻,他才像个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无情的将军。
可惜这姿态没撑过一秒,看见了萧信,他的眉眼整个就和气起来了:“小宝,吓着你了?都是萧原宏那个老王八蛋干的好事,爹一时生气,没忍住。”
萧信懒得纠正他了,动了动唇:“什么意思?”
“这两个,”林定目光一斜,眼底又有杀气掠过,“是萧原宏派来的,在湖广就跟上了你们,当时没动,直到进了贵州,天高皇帝远了,才冒出头对你们下了手。”
这是他才施展手段拷问出来的,两个骑士原是萧家养在庄子上的家将,专为做一些不得见光的事,萧信和许融韦氏逃出京的第三天,他们就被派了出来。
许融吃惊——好吧,她一点也不吃惊。
萧侯爷这么干,太正常了。
只是明明在湖广就找上了他们,却不立即动手,而是又忍了一阵,再扮成苗子,如此灭口之后,还能最大限度地消除后患,缜密的心思之下,是必杀的决心。
没有一点留手的意思。
萧信晃了一下。
许融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腕,被他下意识反手扣住,像找一个支撑。
“小宝,你别难过。”林定喃喃地,他又怂了,不知该说什么。
“我没事。”好一会后,萧信哽声道。
不破不立,这一刻,他真正接受了双方变为敌对的立场。
不可调和,更不存幻想。
许融由他握着,只把眼神转向那两个骑士,问道:“你们走时,侯府里怎么样了?二公子的事传开了吗?”
因要与骑士搭话,她沿用了萧家称呼,便于他们理解。
两骑士表情痛苦,闷声不吭。
许融笑了笑:“最不该招的都招了,何必再吝惜这些闲事?你们便不说,等我们回了京,到时自然知道,不如此时说了,少吃点眼前亏。”
其中一个骑士犹豫了一下,开了口:“——我们听召进府时,没有见到府里有什么变化,也没听见别人说二公子怎么样。”
那萧侯爷就是选择低调处理了。
看来萧侯爷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知道这件事真正传开,固然萧信身败名裂,他也颜面全失。
这世道对女子苛刻不假,男人在某方面来说,也要受到相关制约的——要是传开来他顶着绿头巾,替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那这个笑话足够在京城流传二十年。
“吉安侯府呢?侯爷有没有说要对我娘家怎么样?”
骑士想摇头——但他被绑的姿势太扭曲了,居然摇不动,只好道:“侯爷没提,我不知道。我该说的都说了,求将军把我们放开罢。”
林定“呸”了一声:“这么会儿就撑不住了?凭你们这两块软料也敢出来干追杀的活!”
骑士无话可说,只得哀求。
林定抱手不理,安心要把他们再惩罚上一阵。
许融向他请问:“将军,您问的口供呢?先叫他们画个押罢。”
“……”林定的胳膊慢慢放下来了,“我、我忘了写。”
实际是根本写不出来,也没想起来写。
许融转向萧信,想叫他放开手,她去取纸笔来写,萧信有所会意,但道:“我写。”
他去取了纸笔来,当桌坐下,冷冷地叫两个骑士再招一遍供。
两骑士先头是受刑不过,这一看,要留下文书证据了,又有所犹豫,林定站起身来,威胁道:“你们招了,好歹能活回京城,不招,我现在就砍了你们,埋到树底下当花肥。”
在死亡的阴影下,两骑士终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萧信头也不抬,只是疾写。
写完,叫他们签字画押。
两个却都不识字,只能割破了手指,被按着,垂头丧气地各自留了个指印。
之后,在许融的建议下,林定倒是放开了他们,换回了原来的粽子式捆法——得留着两个活口回京与萧侯爷打官司呢,现在折磨死了,就少了有力佐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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